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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又开始忙忙碌碌了,新政试行,科举殿试,一连串事情,简直忙得我们脚不沾地。
姑父和姑姑倒是回了帅府,没怎么来进宫找我,穆音却时常来,一直跟我抱怨先前她点被姑姑骂死,不过他们家就是这样子,骂了说了,说开了就好了,坦坦荡荡也干净利落。
姑父自然是一百个不同意穆音和田桓,不过姑姑持保留意见,所以穆音其实还能挣扎一下的,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她能有正当理由留在中京,或者能有正当理由把田桓带去北境。
只是我没有想到,穆音居然去找江知鹤出主意了。
江知鹤告诉我的时候,我实在是很惊讶的,因为他们两个其实还真不怎么熟,虽然田桓是江之鹤的麾下,虽然穆音和我的关系很好,但是穆音和江知鹤其实确实是不怎么熟的,平日里更没什么往来。
不过江知鹤倒是给穆音出了个主意。
这次科举是新政之后第一次科举,其实是没有明确的说明男女,也没有明确说明,只能由男子参加,江知鹤建议穆音去走一走武试这条路。
若是成了,自然可以留在中京。
江知鹤愿意帮穆音,我又觉得意外,又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说白了,其实之前江知鹤甚至还吃过穆音的醋,但是现在既然穆音心有所属,而且这个人甚至是田桓,那么吃那种没必要的醋,其实也不像是江知鹤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我倒是觉得穆音可能不一定能走到殿试上。
科举之事,也不是说插队就能插队的,乡试已经在去年就结束了,武会试在中京举行,由各省乡试取中的武举人参加,按照道理来说,穆音肯定是来不及了,
不过今年比较特别一点,因为是新政之后的第一年,所以之前江知鹤提出,为了增加世家大族对新政的支持度,需要特别颁布一条律令,但凡是中京世家子弟,祖上曾有功德,那么可以破例参加武会试,让反对者变成受益者,就是化敌为友的最简单方式。
穆氏世代忠良,从这个方面来说,穆音是可以参加中京的会试,不过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今年的武举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说还不错,也不知道穆音能不能脱颖而出。
马射、步射、技勇。
样样都是大头。
不过我和江知鹤最终还是在殿试的外场箭亭里面上看到了穆音。
两列的男子,只有她一人身着骑装,是个女子,非常的瞩目也非常的明显,边上有好几个与她一同参与殿试的男子露出不屑的神情,不过穆音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
对于穆音能来到殿试这个结果,我是有几分意外的,不过江知鹤看来并不意外。
我们坐在高台上看去,下面已经结束步射,开始比马射了。
下面比得紧张兮兮的,江知鹤和我倒是在高墙上面,开始一边吃葡萄一边嗑瓜子,看他们比武了。
江知鹤拈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将葡萄一颗颗剥离出来,然后将一颗颗饱满圆润、色泽诱人的葡萄果肉,逐一放置在了我面前的碟子里。
当然了,如果他直接塞到我嘴里,我会更开心。
我伸手一抓,好几颗葡萄便同时落入了我的嘴中,还挺甜的,挺清甜的。
“陛下吃得倒是快。”
江知鹤坐在我左侧,不轻不重撇了我一眼,那双狐狸眼上挑地看我。
我一个激灵,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敢看我们,赶紧剥了一个葡萄塞进江知鹤嘴里。
被蹭了一嘴角汁水的江知鹤很无奈地张嘴吃了。
“你看田桓的表情,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我凑近了江知鹤说悄悄话。
江知鹤也跟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田桓站在我们后面一小段距离,其实目光一直黏在穆音身上呢。
江知鹤用布巾擦了擦手,放到一旁。
“有情人么,都是这样的,时时刻刻想看着对方,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说说而已,实际上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儿,跟两只鸳鸯一样。”
“那他们两个也该是两只苦命鸳鸯,这条路可并不好走。”我实话实说。
“这世上又哪有好走的情路呢?”江知鹤轻声说,神色有点怅惘,
“人总有两颗心,一颗贪心,一颗不甘心,得不到的时候想方设法的要得到,得到了之后,又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生怕失去,真是自古情爱最磨人。”
呃,我总感觉江知鹤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伸手,探到案桌下去,偷偷的抓住了江之鹤的手,江知鹤惊了一下,用那双狐狸眼轻瞪我:
“大庭广众之下,陛下做什么呢?”
“我也觉得,所以要抓着阿鹤。”我朝着江知鹤耍赖。
江知鹤身上的悲意一瞬间被我扰散,他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无语、很想扶额的样子,
“陛下不要这样,若是被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瞧见了就瞧见了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我直接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将耍赖贯彻到底。
“是不是见不得人,陛下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江知鹤挣扎了一下,
“终究不能堂堂正正,陛下还是放开臣罢。”
见江知鹤确实很在意,我也就松开了他的手,支起下巴撑在桌子上,看着下面的比试。
但是我的思绪已经飘得不知道到何处去了。
确实。
堂堂正正,有名有分。
我想向所有人都宣告江知鹤是属于我的,也想告诉所有人,我也已经名草有主了。
得找个时机,向江知鹤讨个名分。
我这边的想着,那边却看穆音,已经接连两门第一了,最后就是一门技勇,考拉弓、舞刀、掇石。
箭亭考场之上,满眼看过去都是一群身形魁梧、肌肉虬结的壮硕男子,穆音体型上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