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排名并列。”
林柏:
“……”
托同学们的福,林柏开始觉得,父母对他的期待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林柏自言自语:
“因为他们对我本来就没有期待。”
“无论我考得多好,他们都会指责我还有其他很多错处。”
“相反,如果我考得很差,他们倒能专注地只骂我成绩差这一点。”
“既然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被骂的,那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态度呢?”
“反正我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还不如当他们不存在。”
比起留给他的印象几乎只剩下暴躁辱骂的亲生父母来,林柏对二伯一家的情绪变化看到更细致。
林柏看出了二伯对石阶小学,尤其对二年五班的无能为力。
二伯好像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无往不利的言语误导伎俩在二年五班失效了。
无论他怎么上眼药,林柏都没有被他的新同学们孤立,更别提欺负。
甚至有几次二伯上眼药的方式脱离了以往常规的、基本只有已知他恶意的人才能解读出真实意图的隐晦,而是冲动地采用了近乎直白的形式,也只换来了二年五班同学们更多的提防。
以及班主任李老师不确定的疑心。
林柏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对算是知情人的齐俐说:
“二伯怎么可能想到,在我转入石阶小学的第一天,我的同学们就没凭没据地自行脑补了他的大恶人形象。”
“哦,不对,也不是完全的“自行”,我也做了明示。”
“之前我想不通二伯为什么会在我向我爸妈提出转校时帮我说话。”
“我以为他和以往一样,只是在说反话、会导致我爸妈非常生气地坚决拒绝我的要求。”
“但结果是,我爸妈同意了。”
“那么反过来推测,二伯当时可能并没有拱火,而是真在帮我劝?”
“二伯疑似真心帮忙的另一个证据是,在我爸妈同意我转校后,二伯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还显得……胜券在握。”
“前几天我才想通,二伯赞成我转校应该是因为他判断我转校后,只要他稍加引导,我大概率会再次被孤立、依然会表现得垃圾。”
“而如果换了学校后没有改善我的垃圾形象,我爸妈对我的失望会更彻底。”
“我本身也会因此更……绝望。”
“但事情的发展严重超出了他的预计。”
“我的新同学们完全没有按照他的剧本演。”
“他的刻意引导落空了。”
齐俐:
“能有现在的成果得感谢你二伯的积极配合。”
“他亲自来到同学们面前,不断加固了他的恶人形象。”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别来进行引导暗示,同学们可能早就忘记你明示过什么了。”
林柏:
“这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做得越多,破绽越大。”
齐俐:
“自作自受。”
林柏感到了一些解气:
“希望将来他恶有恶报。”
二伯眼睁睁看着一学期快过完,林柏与他的新同学处成了熟同学,有了自己的同龄人朋友圈子,还有了真心关心他的老师。
此时的林二伯知道,如果下学期他还想让林柏被孤立、被同学集体欺负,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绝不可能再只靠偶尔说几句轻飘飘的话便起效。
他必须更深地介入林柏的学校生活,必须做得更多。
然后,他便很难再保持他无辜的对外形象。
或者应该说,他现在就已经引起了一些怀疑。
林二伯不敢让那些显出苗头的怀疑进一步扩展。
对林二伯来说,他自己的形象比林柏的处境更重要。
于是,他放弃了。
他不再诱导外人对林柏的欺辱,而改为只冷眼旁观。
并等待事态出现新的变化、带给他新的机会。
可能是因为已经倾述过一次,这回林柏观察出二伯的新态度后,他没有再独自冥思苦想,而是很快请齐俐及钟朵帮他一起分析。
介绍完当前情况后,林柏先向两位知情者提出自己的猜想:
“我感觉二伯好像是在期待,我本身的恶劣性格会破坏掉现在这个对我而言比较愉快、健康的校园生活。”
“期待我会自己让自己再次陷入被孤立的场面中。”
“他好像很肯定我的性格很糟。”
“并似乎真的觉得,即使他不再出手,我也会自己与别人发生冲突、自己惹出麻烦。”
“仿佛在他看来,我当前与同学间的友爱关系只是一时的、不稳定的。”
“他好像觉得,我真的已经成了坏孩子。”
“放任我自己行动,即使接下来我的校园生活没有坏到桂花小学那个地步,也一定会成为反面典型。”
“是以石阶小学的良好校风也救不回来的那种反面。”
钟朵听秘密时明显不如齐俐淡定,她向林柏表达困惑:
“我们已经发展出了可以说这种秘密的友情吗?”
林柏诚恳:
“但你俩好像是对我的事情知道最多的同龄人。”
“比谷绘雾知道的还多。”
“有些话对着关心我的大人我说不出口,而对着你俩就比较容易说。”
钟朵觉得这不像是夸奖。
齐俐正经给出了分析:
“听了你上次对我说的那些后,我查找过一些教育类的文献。”
“文献中说,小孩子的性格非常容易被人为塑造。”
“而这个‘最适合人为塑造的年龄段’,就是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
“你是幼儿园大班时住入你二伯家的,从那时起到你转入我们学校之前,你刚好都处在最适合被塑造性格的年龄段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