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一边旁听的陈夫人也兴奋起来,接过陈秉南的话给姑娘们讲着,她当年是怎么参军革命的。
座钟指向九点就哐当哐当放起音乐,他们二人就轰听得津津有味的三人休息。
阁楼靠里的房间中上了些年纪的夫人心疼的抚摸着身边睡熟的小姑娘短短的头发,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掖好被角悄悄地站起身关上门。
望见楼梯旁的丈夫时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陈秉南微微皱起眉有些疑惑的向自己的妻子发问。
“怎么了,小银出了什么事吗?”
陈夫人摇了摇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说在那样的地方那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怎么能过的好呢,龙之介还能把小银带大不让她受到什么苦,可真是不容易。”
“要是让父母看到该有多心疼啊。”陈夫人说着眼里不自觉的冒出了泪花。
陈秉南伸手替妻子拭去泪水,也半是无奈半是怅然的叹了口气,然后安慰靠在自己肩上的爱人。
“好了,好了。他们父母不心疼咱们心疼,快擦擦眼泪。叫孩子们看到了心里多不舒服啊。”
陈夫人连忙起身按了按哭的发热的眼睛应和道:“也是,都是要强的孩子,叫他们看到了不好。”
陈秉南温和的望着妻子,看着她搀着自己的右臂踉跄的向卧室走着。
昏黄的灯光笼罩住有些佝偻的夫妻二人 ,他们已经不再年轻,往昔光荣的岁月如今也只是作为勉励后辈的杂谈。
陈秉南看着扶着自己左腿搬上床的妻子望着她两鬓斑白的发丝,看着她眼角横生的皱纹。
他仰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哽咽的说“我为了我的理想付出了许多,也心甘情愿付出我的生命……只是,我对不起你。”
陈秉南握住郑婉芝因为操持家务变得苍老的双手,弯下脊背将额头贴在她的掌心。
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的掌心深深的纹路蓄成一个湖。
郑婉芝深深地望着他伸手抚了抚陈秉南花白的发丝。
“你啊,怎么总是将错处揽到自己身上?”
她低声说着拥住了自己的丈夫。
“和你在一块儿我笑还来不及呢,我哪里觉得苦呢。”
“当年别人都羡慕我找了这么个体贴又心疼人的,我也有时候觉得你怎么那么好,好的都不像个男人了。”
陈秉南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他握住婉芝手的缝隙被泪水沁得湿漉漉的。
“我管你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呢,我认定你就是你了。”
郑婉芝低下头凑到陈秉南耳边悄声说,“你要是把我丢下了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陈秉南抬头怔怔的望着婉芝慢慢咧出一个笑来。
郑婉芝掏出手绢塞给他又瞪了陈秉南一眼,“不许岔开话题,我问你念儿先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陈秉南先擦了擦婉芝手上的泪水然后再抹了把脸上的眼泪。
“念儿之前无路可走小小年纪就被家里人送去被迫走上歧路,你也知道那里都不把人当人。”
“后来她舍下半条命从那逃出来遇到了芥川他们,是他俩收留了孤零零的念儿。”
陈秉南说的隐晦婉芝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她怒从心头起低声狠狠的骂道。
“他们可真不是人,把好好一个姑娘送到那里,这是要她死啊!”
“恰逢战乱谁都难活。”陈秉南拍了拍婉芝的手背,“咱们往后对她们好就行了。”
“那还不够。”郑婉芝横了他一眼,“我得让她们知道遇到困难了找咱们,让她们知道往后也是有人依靠的。”
“不然小心翼翼的活着,我心疼。”
陈秉南定定的望着郑婉芝坚定的双眼下意识的笑起来,一如当年情定终身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