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本来已经在回家路上组织好的语言,此时像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忘得一干二净,脑袋里一片空白。
紧接着,今晚第二个陈蕴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丝毫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这次接通电话后,姜莱变得小心翼翼了些,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胆怯什么,或许是心虚吧。
倒是陈蕴舟先开了口,一语惊人。
“我在你家楼下,要下来吗?”
姜莱发现,陈蕴舟总喜欢用问句,这种不失边界感的分寸,确实让姜莱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感到舒适。
“好,等我!”姜莱回话的时候已经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起床。
等她经过穿衣镜前的时候,才忽然发觉自己身上还穿着冬天的睡衣,像一只毛茸茸的粉色怪物。
会太奇怪吗?姜莱这么思考了一瞬。
仅仅只是一瞬,她并不想让陈蕴舟大冬天吹着寒风等在她家楼下。
匆忙间,她也忘记思考,陈蕴舟为什么会秒回她的消息,而又为何,会如此巧合的站在她家楼下。
姜莱刚从楼道中走出来,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路灯下,他站在路灯后的阴影处,昏暗隐去了男人脸上的神情,让她有些看不清。
但她的脚步,更快了些。
“陈蕴舟?”姜莱站定在他几步之处,试探地喊道。
男人没回应,只是往她的方向又走近了几步,这下她才看清陈蕴舟的脸。
她的目光落在陈蕴舟的脸上,男人立体好看的眉骨上竟然多了一枚眉钉,冷硬的金属映着灯光,勾勒出他眉骨的线条,让原本看起来就有些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危险的桀骜。
“你......”姜莱看着他的眉骨处,一时惊讶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刚刚饭局结束的时候,明明还没有的。眉钉旁边还泛着红肿,明显就是新打上的钉。
陈蕴舟勾唇轻笑了声:“你说这个啊。”他抬手在眉骨处点了点,然后不以为然地说,“一时兴起。”
姜莱知道,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陈蕴舟,虽然不懂,但她还是没继续追问。
“今晚的饭局,是我父母安排的,我不知道。”她解释道。
“好。”陈蕴舟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
男人的态度让姜莱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陈蕴舟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姜莱:“晚上喝酒了?喝点这个会好受点。”
姜莱没接,她有点不开心,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陈蕴舟。”
“嗯,在。”陈蕴舟终于认真起来。
因为姜莱看起来不开心了。
“如果你大半夜吹着冷风来这是为了送醒酒药,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姜莱语气冷硬。
话语落地,她转身就走。
谁知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回过头看去,陈蕴舟垂眸看向她,一向冷淡的眼神难得有了别的情绪。
“什么时候......回家?”他说。
“什么家?”姜莱下意识反问。
陈蕴舟撇过头去,没看她,低声说:“我们的家。”
姜莱的眼角微微弯起,今夜的不愉快好像已经烟消云散了。
“现在。”
陈蕴舟的目光微微一顿,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他看到穿着可爱睡衣的女人弯着眼睛冲他笑,漂亮的唇瓣因为笑容微微翘起,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动人。
“我现在上楼拿东西,等我一下!”说完,姜莱小跑着离他远去,睡衣帽子上的毛绒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摇动,可爱极了。
陈蕴舟盯着女人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
匆匆跑远的她始终没注意到,他拽住她手腕时眼底的慌乱,还有微微泛红的眼尾。
几小时前,陈蕴舟与友人的饭局结束,开着车在夜晚的道路上压着限速狂飙。
最后停在了自己工作室的门口。
走进门时,店里的寸头帅哥正收拾东西准备打烊,见到老板走进来还有些惊诧。
陈蕴舟径直走上楼,留下一句:“给我当助手,加班三倍薪资。”
寸头帅哥有些不解,却还是跟着老板上楼,疑惑地问:“今天还有预约吗?”
陈蕴舟戴上黑色一次性手套,准备各种穿孔器械,头也不抬:“我要打个眉钉,你打下手。”
“你吃错药啦?怎么突然决定穿眉钉?”
陈蕴舟沉默了几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开口道:
“惩罚。”
“惩罚?谁啊?”
“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