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隔着腰封,抵住了虞影的丹田处。
陆惊澜用这个姿势将彼此隔开一手臂的距离。
“你……自重。”
陆惊澜垂眸。
“之前三次,只当是意外,从今往后,我会帮你寻找治疗身体的方法,但不要再做这些不明不白的事了。”
虞影盯着陆惊澜。
未及弱冠的少年面颊还有几分青涩,视线下垂,睫毛微颤。
“三次。”
虞影忽然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陆惊澜的瞳孔骤然放大。
“果然你趁我昏迷的时候偷亲我来着,讨厌。”
虞影戳了戳陆惊澜的肩膀,嗔怪道。
陆惊澜捂着自己被戳到的地方,正色,想要辩解:“那是因为……”
“惊澜,虞兄!我买烤鸡回来了!”
江岭抱着两只荷叶烤鸡,踹开远门,欢天喜地走了进来。
想说的话被打断,陆惊澜只好闭上嘴,忙转身去厨房拿碗筷。
三人搬出桌椅,在月色下喝酒吃烤鸡。
共四只鸡腿,虞影分到了两只。
大魔头心安理得收下了两个小辈的孝敬,美美饱餐一顿,并不知晓对面两人的心理活动。
陆惊澜:多吃点,补身体。
江岭:我最近长胖了,虞兄瘦,给他吃。
虞影满足:这俩小辈真孝顺。
第二日便要正式上学堂了。
成蹊堂课业繁重,每日辰时上课,申时散学。十日一休沐,除此之外仅有除夕、元宵和中秋三日假期。
虞影第一天就直接没起来。
系统捏的身体内里空亏,睡下去若是没有五六个时辰很难醒过来。
陆惊澜和江岭早晨怎么也没把虞影叫起来,万般无奈之下,两人帮他穿好衣裳,由陆惊澜把人背着带到了学堂。
成蹊堂的弟子大多学习刻苦。
因此三人赶到的时候,学堂中已坐满了人。
原本喧嚣的学堂,在陆惊澜背着虞影进来的那一刻,安静如鸡。
“…………”
系统在虞影的脑子里放烟花:【好耶!第一天就在全体同学面前锁死了!】
江岭呲牙,冲围观的同窗:“看我们干什么,看书啊!”
被系统从识海深处吵了一下,虞影手指蜷缩,皱眉,终于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陆惊澜回首,对他说:“快醒醒,我们已经到学堂了。”
睁开眼,虞影发现自己趴在陆惊澜背上,面前还有几十只眼睛盯着。
大魔头赧然:“这么高调,不好吧?”
陆惊澜:“……”
把娇羞的大魔头放在空位上,陆惊澜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自己的桌前,跪坐下来。
学堂里其他人的视线从虞影身上齐齐移到陆惊澜身上,又在他俩之间来回转移。
诡异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了夫子进屋,正式上课。
成蹊堂的夫子一般是修炼多年但进益不理想、寿数将要耗尽的修士们。
他们理论经验丰富,年纪大了,领一份养老金,教教孩子们,也算是老有所养。
今日第一堂课是符咒入门课,夫子姓陈,身形清癯,头发花白——修士们在寿元即将耗尽却没能突破时,也会渐渐显出老态。
陈夫子说话慢吞吞,音调无甚起伏,非常催眠。
一刻钟功夫过去,虞影已经趴在桌上睡死。
“想要画一枚真正的符咒,需要心、神、手合一……”
“呼噜……”
安静的课堂,突兀的鼾声,以及面色铁青的陈夫子。
所有人刷然看向鼾声的来处,虞影还睡着。
由于虞影今日才来上课,仅剩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空着,距离陆惊澜和江岭都很远,两人鞭长莫及,无法及时叫醒他。
陈夫子差点把书本捏碎,咬了咬牙,按捺住脾气,继续讲下去。
“在画符的时候,须注意……”
“呼……唔。”
某大魔头捂了捂耳朵。
全班皆惊。
他、他这是在嫌弃夫子讲课吵他睡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夫子用戒尺猛然敲桌,声调终于高了起来:“最后那名弟子,你给老夫站起来!”
坐在虞影前排的弟子转过去把人戳醒。
虞影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缓缓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入乡随俗,纵使上辈子是呼风唤雨的大魔头,可现在虞影身为弟子,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实在过分,便啥也不说了,低下头装乖。
陈夫子怒意未褪:“你便站着听,好生醒醒神!明日之前,把今日课上传授的‘燃烧符’写十张交给老夫。”
“哦。”虞影乖乖认罚。
下课后,陈夫子离去,学堂内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太好笑了,竟然在课上睡觉。”
“新弟子选拔时间早就过了,他是什么来历,怎么今日才来学堂?”
“你们没看出来?他身无修为,是个凡人!”
“呵!凡人怎能进成蹊堂?”
“我见过他。”坐在中间的马明骏忽然开口。
八卦的众人赶紧问他:“马兄,你可知他底细?”
马明骏脸上也露出了迷惑:“上回见他,他不过是陆惊澜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