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是彻彻底底的冰。
陆惊澜是伪装成冰雪的一团烈焰。
虞影的沉默持续了太久,陆惊澜只当他没有办法回答自己,又一次逼问:“你的办法莫非不能说出口吗?”
虞影总算从泥沼般的思绪中抽身。
他的心里很乱,不愿再纠缠下去,敷衍着说了一句:“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话音落,陆惊澜盯着虞影,不语。
“好。”
沉默许久后,陆惊澜吐出一个字,接着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
屋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虞影靠在床头,用手背盖住自己的双眼,疲惫地舒出一口气。
系统悄咪咪探出个头,看见虞影的脸侧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痕迹在反光,吓得不敢说话。
好半天,系统实在是挂念以后该怎么办,才不得不开口问:【宿主啊,你把他撵走了,以后生命值不足可怎么办?你真的有办法吗?】
虞影放下手,神情恢复如常,说:“没办法。”
【啊?!】系统又受到了惊吓。
“刚才那个吻。”虞影一顿,“小心些应当能维持一段时日,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
系统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可惜它没有人中可以掐。
它的宿主怎么能这么随便!什么后手都没有,就把自己的路断完了,他到底凭什么当上魔尊的?实力吗?
翌日,清晨。
今日是前往边境围猎的日子,凌子弘早早收拾齐整,下人来通传差不多该出发了的时候,他早已等在了院子里。
随后,凌子弘就惊讶地看见陆惊澜和虞影分别从两间屋子里走出来。
两人面上看去不见任何异样,陆惊澜还上前来规规矩矩与他问了安。
但多看两眼,凌子弘就发现不对劲,两人完全没有与对方说话的意思,甚至连视线都刻意避开,不去看对方。
明显是闹别扭了啊。
凌子弘不解,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道……凌子弘眼神一亮,虞影把昨日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告诉了陆惊澜?
糊涂啊糊涂,有些事可不好对爱侣坦白……
凌子弘有意想从中说和,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三人各怀心思,沉默着来到了北玄王府正门,一列马车已俨然等候。
顾云涛骑在一匹纯黑色骏马的背上,笑呵呵朝凌子弘招了招手。
“凌仙君,你打算坐马车还是与我一起骑马?”
凌子弘心里计划着把两位师弟一起拉进马车里谈谈,当即要回答顾云涛,就见虞影一手拽住顾云涛旁边那匹马的缰绳,翻身而上。
“世子,我陪你如何?”虞影朝顾云涛扬了扬下巴。
顾云涛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又再度浮现,乐呵呵道:“自然好,我早想与虞仙君说说话了。”
虞影坐在马背上,高高俯视着旁边的所有人,视线蜻蜓点水般掠过陆惊澜,紧接着手上缰绳一勒,马儿顺从地调转了一个方向,背过身去。
凌子弘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陆惊澜,见他脸上没有半点波动,若无其事地掀帘子坐进了马车里。
换成以前,陆惊澜定然会担心虞影骑马会不会着凉。
北地风寒,凌子弘都有些害怕虞影那身子受不住。
谁知今日陆惊澜一句话也不问。
看来是闹得厉害。
凌子弘叹了口气,也跟在陆惊澜后边,坐上了车。
所有人准备就绪后,北玄王府的车队正式启程,前往西方边境。
顾云涛与虞影并排走在车队最前方,他只看一眼,就发现虞影唇色苍白,浑身透着病气,没有半点修士的样子。
但在四春县与灼华交手的时候,顾云涛分明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强大的灵力波动。
眼前这个人,处处透露着奇怪。
不仅如此,他还养了一只乌鸦,又使枪,且同样姓虞。
虽说天底下不是只有魔尊一人可以养乌鸦、用枪,但这几个巧合揉在一起,难免不让人多想。
“世子有什么话就说。”虞影突然出声,“一直盯着我瞧,倒叫人多心。”
顾云涛觉得这人说话有意思,忍不住勾起唇角,“哦?虞仙君有何多心的?”
虞影斜了顾云涛一眼,嘴角带笑,说:“世子扮做女子,在凌师兄身边,一口一个夫君的叫着。我可害怕,世子什么时候厌弃了凌师兄,缠上我怎么办?”
“哈哈哈,虞仙君大可不必担心。宁破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与陆仙君情好,我自不会做那挖墙脚之事。”顾云涛说。
他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虞影黑了脸。
顾云涛哪里瞧不出今晨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他就是故意提的。
“世子真会开玩笑。”虞影沉着脸说。
“哪里。”顾云涛摆摆手,“我还有一句玩笑话,想要问问你呢。”
“哦?”虞影看向他,“什么玩笑话?”
顾云涛盯着虞影,语气轻松,眼神却如鹰隼,他说:
“我近来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西州魔尊根本没有死,而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藏了起来,所以他的遗骸和秘境才全都不知所踪。虞仙君觉得我这个想法,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