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泽主力队员全部上场，井闼山的王牌主攻手虽然不在场上，却有着其他实力不容小觑的主攻手。

随着比赛的进行，井闼山队员之间的默契度慢慢提升，双方比分僵持不下。

“彻，你觉得哪边会赢啊？”

猛已经完全顾不得看手机了，把手机还给及川，扶着座椅踮着脚站在观众席的座位旁边观看比赛。

及川彻从鼻子里哼出声，“不管是谁赢我都不爽，都输了最好。”

状况外的影山疑惑歪了歪头，收回视线看向场上，若有所思。

如果说……饭纲前辈和及川前辈上场的时候，井闼山和青叶城西是一台每个“齿轮”配合得严丝合缝的机器，二传手调度进攻，主攻手掌握进攻主导权，各部分有条不紊运行，产生“1+1＞2”的效果。

现在的井闼山，则是依靠古森前辈和云居前辈精妙的接传球技术，强行“系”在一起的队伍。

并且由于主攻手苍井君的技术不够成熟，为了得分，云居前辈始终将进攻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勉强做到“1+1＝2”。

而白鸟泽……影山的视线落到正在跑动的牛岛若利身上，身为大王牌的牛岛前辈大概是队伍中“轴”一样的存在，所有人…包括二传手都在为“轴”服务，不断给“轴”喂球。

三支不同的队伍，有三种不同的比赛方式……

影山的唇抿成一条斜线。

23：22

井闼山暂时领先。

鹫匠教练请求暂停。

体育馆外的天悄悄变得暗沉一片，雨点噼里啪嗒砸在玻璃上，苍井感觉自己扣球的动作都带了潮湿的水汽，趁着暂停的空隙，把毛巾盖到脑袋上狠擦。

云居琉坐在一边默默补充水分。

天童觉视线追随着云居琉的动作，试图利用直觉看穿这个池面二传的想法。

但……看不出来。

就连上一局井闼山快要输掉的时候，他传出的球也是一丝不乱，完美循着一个轨道来到蓝发主攻手的打点，天童觉咬牙，对面二传是在球里安装了遥控吗？

这家伙才是真怪物吧？！

“觉。”

天童瞬间僵住。

鹫匠教练幽幽地看过来，“我应该有告诉过你，不要太过依赖‘直觉’吧。”

天童额头狂流汗：“明白！”

暂停时间结束——

苍井发球，井闼山前排的拦网队员不约而同护住后脑，祈祷球发到界内。

拜托了，就算被接起来也无所谓！

球飞速掠过拦网，被白鸟泽的自由人山行隼人救……接了起来。

一排雪鼬齐齐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饭纲掌看着软倒在椅子上的教练捂嘴别开头忍笑。

白布再次坚定地选择传球给牛岛，从“高处”到“高处”的传球，击球点远比全日本高中的球队都要高。

牛岛若利面对双人拦网，依然保持冷静手掌移动到球的左侧面，起跳，掌心触球用力轰下，落地的瞬间，原本空无一人的斜后方，闪出古森黄绿色的身影，双臂并拢，膝盖微微弯曲下沉，利落地把球接了起来。

白鸟泽&鹫匠教练&春上教练：“！！！”

——牛岛的扣球，就这么轻松地被接起来了！

鹫匠教练身体前倾，已经做好了暂停的准备，注意到天童觉和白布的表情，又坐了回去。

苍井梧连续得分，高举手臂欢呼，信心要爆炸了。

“不用叫暂停吗？”白鸟泽的负责老师这么问。

“不用。”

——这点磨难都承受不住，怎么展翅高飞？

鹫匠教练站起来双手示意：

“觉！给我把手举起来！就算猜错了也没关系！！”

天童觉汗流浃背：“嗨！”

……

26：25

苍井梧看着逐渐向自己逼近的排球，在心里重复碎碎念：……避开白鸟泽的自由人和拦网……避开自由人……

助跑，牵动腿部流畅的肌肉发力，起跳——苍井视线看向白鸟泽的场地内，控制不住地呼吸一滞。

可是——自由人的脚边。一边空白。

与它一起出现的，是佐久早向自由人脚边扣球的身影……苍井梧忍着心脏的狂跳，掌心压向排球柔软的皮面，一种冰凉的热意。

排球如炮弹般冲向白鸟泽。

“咚——”

的一声。

在白鸟泽的场地内炸起无形的旋风状气浪。

2：1

裁判吹响哨声。

井闼山赢了。

苍井梧落在地上，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成……成功了诶……

山行隼人懊恼扶额，“抱歉，我以为他不会这样发球。”

“Don't mind/Don't mind.”

……

春上教练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闭上。再睁开。

——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得分的吗？

——不对，用这种方式得分的竟然是苍井吗？

众所周知，排球比赛发球的自由度很高。

对准对方的自由人发球，这种得分方式一般是由技巧纯熟的主攻手在比赛开局使用，发球的落点大多会选在自由人的脚边、手臂外侧。目的是挑衅对手。一旦成功，将在很大程度上挫伤对手的士气。

但也因为排球的落点离自由人很近，很容易会被接起来，不利于实现无接触发球得分的目的。

在比赛中，主攻手一般不会选择在局末使用。

但这次……春上佃捏着下巴沉吟。

——不管在什么时候使用，以苍井的技术，他可能连这个意识都没有，能得分就可以了嘛。

井闼山能保持“常胜”，靠得可从来不是什么“常理”和简单的“努力”，不然早就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而且在这场比赛中，被锻炼到、并慢慢融合进队伍里的人，一直不只是苍井梧一个人呢。春上教练叉腰呲牙露出超得意笑容。

苍井加入排球队是因为“侥幸”，除了一往无前的热血就是糟糕的技术，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而井闼山不缺正选主攻手，甚至有全国级的大王牌佐久早。凭借扎实的技巧和为球施加“旋转”，佐久早一个人就能拿下大半分数。根本不需要一年级上场。

作为一年级，苍井的主要任务是捡球、计分，和配合前辈进行日常训练，并没有“上场比赛”这一项。

所以这场比赛，其实是为了云居那家伙啊。

春上佃叹气。

无论是候补还是正选二传，都需要和队伍配合起来。只是因为担心云居知道后偷偷溜走，所以才故意说是为了锻炼苍井而已啊。

明明有这么好的天赋，明明都报名了排球社，为什么还会对比赛这么抗拒啊？春上佃咬牙切齿地把排球当做云居琉的脑袋狠狠挤压蹂躏。

“斯密马赛，最后的胜利者是我们哦！”

苍井得意洋洋的声音跨越半个场地传过来，春上佃回头愤怒大喊：“快点给我去捡球啊，幼稚的家伙！”

苍井缩着脖子跑回场地捡球。

春上佃愤怒的表情维持了两秒，看到正在和佐久早说话的云居琉，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天才什么的，真是让人火大啊！！

桥豆麻袋——关于这场比赛，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解决，春上佃松开那只可怜的排球，猫猫祟祟走到角落对佐久早招了招手，“佐久早，请过来一下。”

“虽然我答应了云居不再用鸡蛋威胁他，但运动过后不补充足够的蛋白质是不行的，所以……”

佐久早半张脸埋在口罩里，毫不犹豫：“我拒绝。”

……好熟悉。

春上教练一噎，“干嘛要这么着急地拒绝啊！”

“桥豆麻袋——！”春上佃单手飞速挡在佐久早眼前阻止他说话，捏着下巴开始分析，“没有记错的话，佐久早你和云居是幼驯染的关系吧？……你很奇怪耶。”

“——好好吃饭对云居也是有好处的啊？”

春上佃露出古怪的表情，始终想不明白。

佐久早视线从教练背后收回，冷静提醒：“所以您可以找其他人。”

“是的。”春上佃点头表示肯定，下一秒忍不住双手叉腰得意洋洋，“放心好了，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所以答应云居的人只有教练我而已。你不算在内的。”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教练先生，我都听到了哦。”

春上佃彻彻底底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