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踏进门口的那一秒,眼神还是没有控制住往收银处看了一眼。
收银处的人听到门口播报器的机器音“欢迎光临”,抬起头来。
许昭青看清他的脸,心情控制不住地下沉,不是岑澍。
他不在这儿。
收银台旁坐着的人,是昨天跟她搭话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到她,语气热情道,“又是你啊?想要点什么自己看看?”
“好。”许昭青心里有些发堵,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想找借口看岑澍一眼。
她心不在焉地挑了一瓶纯牛奶和一小袋薄荷糖,到收银处结账。
算了。
许昭青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泛起丝丝褶皱,一脸失落捏着纯牛奶走出便利店。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今日放晴。和风舒畅,是个好天气。
只不过从便利店走向车站时,许昭青只觉得头顶的太阳刺眼得很,插上牛奶吸管,微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慢悠悠地在路上走。
小石子被她踢远,在地上滚了滚,最终落到一双白色鞋子前,许昭青顿住,抬头对上少年清澈的眼。
清晨有风,少年额前的碎发被轻轻吹起,原本被遮住的额头露了出来,衬的五官越发利落干脆,眉眼深邃有神。
他身后是湛蓝的天空,熹微的日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打落下斑驳的碎影,从少年的发梢、挺拔的脊背一直蔓延至许昭青的脚尖。
是岑澍。
刚才还因为在便利店没看见他而产生的失落情绪瞬间荡然无存,许昭青抿了抿唇,看到岑澍眼底闪过一丝吃惊,不知是惊讶于再次碰见她,还是因为在公交站这个地点碰到她。
岑澍问她,“你要去哪儿?”
“市图书馆。”许昭青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喝牛奶,单手把还剩半瓶的牛奶拿在手里,背在身后,“你呢?”
岑澍脸上带着几分浅笑,“我也是。”
“啊?”这么巧吗?
许昭青光顾着看他的脸了,此时垂下头看,才注意到原来他手里拎着个纸质袋子,纯白色,里边满满当当地塞着不少东西。
她微垂头粗略瞥了一眼,是书。只是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书。
“去图书馆还书?”
“算……是吧,”岑澍并肩着跟她站在一起等车,随口问她一句,“你去借书?”
“嗯。”
“学习资料么。”
现在距离新学期开学其实也没几天了,岑澍推测她去借阅或者购买学习资料,好像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只不过许昭青这次去的主要目的不是看学习类的书,而是想把那本悬疑推理小说看完。
只不过她不想跟岑澍说实话。
不然他会怎么看她?会觉得她不务正业吗?
许昭青于是又“嗯”了一声。
岑澍也没有追问,而是下巴轻轻扬了扬,提醒她说,“车来了。”
306路车其实挺好等的,只不过除了容易等这个优点,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搭乘这部车的人其实也挺多的。
岑澍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待会儿上车可能会没位置了。”
“我没事,7站路而已,应该不会站很久。”
许昭青是真不在乎有没有座位,云城乡下只有小学,上学要去镇上或者市里,回学校或者放假的时候,也是挤公交,别说没位置坐了,有时候站的位置都不一定有。
而且还是漫长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在上车前的时候,许昭青不动声色地把牛奶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许昭青做好了没位置坐的准备,只不过从后门上去时,最后一排角落处还有一个位置。
“你去那儿。”岑澍把位置让给她,自己走到前边拉住拉环。
许昭青也不矫情,直接走去后排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她便把窗户打开了一些。
她晕车说不上特别严重,但是还是受不了车上的味道,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臭味,坐久了,胃会疯狂翻涌。
只有把窗户打开一些,有新鲜的风吹进来,才会好受一些。只不过窗户刚打开没多久,身旁的大叔不爽地说了一句,“干什么把窗户打开啊小姑娘,怪冷的。”
有吗?
现在是夏天,车里拥挤得空气不流通,满满的二氧化碳才更让人难受吧。
前排大妈听不下去,回头说了一句,“算了算了,不就打个窗么,语气这么凶做什么?”
“你在前排,冷不到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许昭青听了两句,直接把窗户给打了回来。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昭青掏出mp3,戴上,随机播放了一首歌,听歌的时候能够让她转移一些注意力,又拆开刚才在便利店里买的那袋薄荷糖。
她把包装袋拆开后,里边有几颗独立分装的薄荷糖,她拨开一颗,丢进嘴里含着,用来减少身体的不适感。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岑澍的背影。他装满书的袋子放在杆子旁,用小腿抵着不让它动,单手拉着拉环,隔着不远的距离,能够看到他的手背处若隐若现的青筋。
他低着头,在玩着手机,看样子是在聊天打字,后脊凸起的地方像龙骨,背影清瘦挺拔,满满的少年感。
许昭青莫名其妙地又开始纠结。
他的名字,究竟是那个cen?
她很想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