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尘议亲之事可以等,但立后的事情等不得。
第二日明景就宣了立云娥华为后的旨意,大皇子为太子,追封桓妙为德思烈皇后。
德——明礼识德,
烈——光烈殉城
.....
思......情谊永思...
明景已然妥协立后立太子,对于桓妙的追封也就没在多言。
对于即将到来的——春日宴,
桑姮对此做出的评价便是
——明智,真是太明智了。
真不愧是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一条血路的帝王,这个决定当真十分明智。
免了公孙先生的一堂授业,桑姮当真是重获新生。
晚膳时,桑姮喜滋滋的吃着饭,明日不用早起听课,连晚膳都格外的香甜。
穆文君睨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明日的课业不用去了,但公孙先生的课业还是不能落下的,故此,刚刚公孙家的男君特意跑了一趟,留了明日的课业。”
“你们用完膳,就去写了吧。”穆文君提醒着。
高兴不过半天,桑姮顿时就想去公孙丘家里把他用饭的桌子掀了。
“阿嫣知道了。”
“乐知明白。”
“缈缈呢?”桑敬义打趣的问了一句。
“桑缈缈也知道了。”桑姮垂着头,捏着嗓子回着。
桑姮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刚刚的饭连咽都咽不下去了。
南屋,书房内的灯光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桑姮写着写着就睡了,然后又被桑嫣叫醒。
“缈缈其实很聪明的,有些见解令我也有些钦佩了。”桑嫣边写边抛出话题,勾着桑姮别再睡了。
“阿妹说的极是,缈缈若是当初未跟随祖父奔走,想必才能不在你我之下。”桑淮归应和着。
“三兄和阿姊说笑了。”桑姮打了个盹,伸了伸懒腰道,声音带着些慵懒:“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还是清楚的,若是越过三兄和阿姊去,怕是我阿母睡觉都要笑醒。”桑姮抿着嘴,扯着嘴角,用力的睁着眼睛。
“嗯~”桑姮伸着懒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三兄和阿姊可找好了明日的衣衫?”桑姮执起了笔,素手娇小,手腕处的凸起,覆上了灯火跳跃的影子,一半处在阴影,一半露在烛光。
“平心而论,公孙先生若是不留课业,也是极不错的。”桑姮自顾自的说着,且笔耕不辍。
桑嫣和桑淮归相视一笑。
上巳节已过,春天便要来了。
满城的柳树抽了新芽,更有些娇花,斗艳似的含苞待放。
远方朦胧的山上薄雾朦胧将要散去,
月将没,日初升。
天际镀上了一层金黄。
扶光半出,犹如美人含羞遮面,却不掩柔光万里。
桑姮伸着懒腰,从窗外传来了清脆的喜鹊叫。
“女君,这是苏媪送过来的衣衫。”忍冬进了屋内,大声喊着,丝毫不怕桑姮训斥:“女君可快些起吧,夫人她们都快准备好了。”
桑姮被忍冬她们拉起来,换上了衣衫,又好好的梳洗了一番,这才上了马车。
忍冬和何行也跟了上来。
在这个凉爽的清晨,最辛苦的莫过于桑嫣了。
毕竟桑姮的头重重的压在了桑嫣的肩膀上。
睡梦之中,桑姮恍惚听见了卫无尘的声音,也只寥寥几句,便没了声息。
“阿姊,到哪了?”桑姮迷糊之中问着。
桑嫣趁机活动了活动肩膀,掀开了轿帘,怕冷风吹进来冷了桑姮,只开了一条小缝,看了一眼道:“你可莫要再睡了,快到南湖了。”
南湖,
自然是在定安城的南面,与其它湖泊不同的是,它两面环山,一面环林,另一面正巧是块绿地,正好可供娱乐。
若是热了,三面清风吹过,便是盛夏也能不再燥热;
若是冷了,那多带些衣衫不就成了。
今时季节,定在南湖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久,到了南湖,桑姮瞧着眼前的一切,连盹都消了。
竹林长青。
郁郁葱葱。
丘山长绿。
平野无尽。
桑姮好像回到了当初最自由的天地。
天高任鸟飞!
乌黑的眼眸发着如同皓月一样的光亮。
百官及其家眷整齐的跪了下去,朝着前面王帐前站着的四个人,齐呼叩首:“陛下万岁,佑国永昌。”
“皇后娘娘,凤仪千秋。”
云娥华挽着明景的手臂,慈眉善目,看上去很好说话;二人皆身穿玄紫色暗金衣衫,相视一笑,情意脉脉;明景抚着云娥华,余光却是瞧着身穿明紫色衣衫的舒灵韵,瞧上去倒是比云娥华少了些沉闷,多了些轻快,眉眼间更多了些英气;他随后安慰似的拍了云娥华的手,朝着舒灵韵伸了过去。
舒灵韵将手放于明景掌心,心里却涌上来了一阵难以言说的失落。
她怎会不想立于夫君身侧,接受万民朝拜,她所要的不是那皇后之位,不是万民朝拜,她只是想要堂堂正正的站在明景身侧,如同当初的桓女一样。
舒灵韵收回了手,面上的笑未减半分,叫人一眼上去就觉得这人肯定是欣喜的。
可面上越欣喜,内心越苦涩。
明景见状也不好凑上去追问,只好略有尬色的收回了手,面上未露半分不悦,云娥华见状,笑意也敛了几分。
只不过三人之间的动作,并未叫底下埋头的臣子看了去。
“平身。”帝后二人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