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祁湛端着,热气弥漫,阳羡红茶特有的香气侵蚀着她的味蕾,沈清濯一时忘了应声。
方巍精神高度紧崩,他已做好了替沈清濯接茶的准备。
怎么样也比这茶在马车里乱洒的好。
见沈清濯没有动作,祁湛再次出声,“合作愉快,沈小姐。”
对了,合作。
她和祁湛的合作。
沈清濯的精神总算回笼,指骨分明的手接过热茶,“合作愉快。”
合作?
什么合作?
他怎么不知道?
方巍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轮转,仿佛佛他们之间有什么奸情一般。
沈清濯被他看的有些烦闷,出声提醒,“和棋。”
和棋?
竟是那时候!
怪不得沈清濯明明没有谋反的心思胆子却这么大。
原来他们这么早之前就厮混在一起了!
就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一定是祁湛!
祁湛察觉到方巍看他眼神时的不善,默默坐的离他远了些,出声道,“方大人,莫要多想这可不是我的注意。”
那是沈清濯的注意?
没道理啊!
他不是同沈清濯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吗?
沈清濯轻抿了一口热茶,唇腔内瞬间充盈着红茶的香气,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你演技太差了。”
演技差?怎么可能?
他明明满腹雄心壮志,这胆小懦弱不还是演的入木三分!
回到太守府,祁湛打算连夜提审白十,沈清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早早的便回了房间。
次日清晨,沈清濯和方巍各捧着碗瘦肉粥在院内的凉亭中用饭,太守政务繁忙跟他们匆匆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夏日清晨凉爽,院子里又是假山小湖的风景不错,沈清濯在屋里闷得慌就端了碗出来,她一出来方巍自然也就跟了出来,留屋内的婢子面面相觑。
最后干脆在凉亭中摆上了饭菜。
祁湛起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你们这是......赶出来来了?”
沈清濯昨夜莫名的心神不宁,做了整宿的梦,现在似是煞神上身脸色难看的很,祁湛上来就出言调笑她自然不会放过他。
“不比祁大人。”
祁湛自讨没趣,自己去端了个碗也坐到凉亭里,“唉!”
昨夜这个犯人真的是叫的他心力交瘁,他本想抓回来就立马连夜提审,好击溃他的心理防线,结果审了半宿什么办法都用上了,硬是一个字没吐。
就连名字都是他们从路引上查到的。
没将别人击溃,先把他自己给击溃了,怀疑了自己半宿。
这真是整宿没睡啊!
自己难不成真不是判案审人的料子,不应啊,在京中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祁湛理所当然的将歪心思打到沈清濯身上,“沈小姐,素来听闻你极善审问犯人,不知能否审审这白十。”
这又是听谁说的?
离京多年这流言却是不减反增,朝中之人都不管管吗?
沈清濯朝祁湛偏头,细眉上挑,尽显张狂,“你错了,我不会审问,我只会严刑拷打。”
大乾律令在审问犯人是严禁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沈清濯毫不顾忌的直视祁湛,将目无律法写在脸上。
火光电石间,方巍默默的将碗端离饭桌。
沈清濯瞥见方巍的动作,早就见怪不怪了,“方大人为什么总以为我们会掀桌子打架?”
方巍干笑两声,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两位都是在京中负有盛名的断案高手,又是少见的在武功上都造诣颇高的文官,不打一架都白瞎了这气氛。
莫说是后退两步,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逃出太守府。
良久祁湛朗笑出声,“方大人多虑了,我们不会打架。”
“至于怎么审犯人决定权在沈小姐这里,只要沈小姐能允我在一旁偷个师就好。”
偷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清濯软舌无意识的摩挲着尖牙,“那边今晚吧,届时还请两位大人一同前往。”
“啊?”
方巍是一点都不想去啊?
他还想睡个好觉呢!
“沈小姐,我......”
沈清濯知道方巍的小心思,打断他抢先出声,"方大人一定要来!"
沈清濯说完掉头就走,完全不给方巍找借口的机会。
祁湛沉重的拍了拍方巍的肩膀,没头没尾的唉了一声,竟也走了。
“怎么都走了?”
他怎么办啊?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一个狱卒从大牢中跑出,马不停蹄的往太守府赶,砖石湿滑,他跑的又急,没几步就摔了个大跟头,整个人直直的被撞在柱子上,现在他甚至顾不得疼痛连爬带滚的往前跑。
他现在已感受不到疼痛,他只知道如果那个人死了他们所有人就都完蛋了!
太守府内,祁湛和沈清濯正相坐手谈。
祁湛随口起了个话头,“我听方大人说我们的毒是商队里的人解的,沈大人同他们相识?”
沈清濯低眸漫不经心的看着棋局,“祁大人这是把我当犯人审了?”
“哪里?”
祁湛摇头,觉得自己自从遇见沈清濯以来每天都在给她道歉辩解,莫说是方巍现在沈清濯一开口他都有些害怕了。
白子落下,黑棋又推一步。
“你放心,他们只是一群江湖游侠做不出危害朝廷的事。”
江湖游侠这四个字一出,祁湛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官天生觉得江湖乌糟,自己一身清正,而那群江湖人不论有多大的规模,多卓越的武功,他们总认为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知该说是自信还是自负。
沈清濯一手托着腮,一手心不在焉的搅着棋罐中的棋子,“倒是祁大人,将审犯人的活指派给我,又让方大人和宋太守去查吴为忠的同伙,到头来自己落了一身轻。”
祁湛急于为自己辩驳,一时忽视了棋局,“沈大人.....”
白棋落子,胜负已定。
“祁大人,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