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姜勇毅安顿好后,姜远披着一件外套下楼,看到还在客厅里的姜行,转身去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和一瓶奶啤。
“喝点儿?”
姜行没拒绝,对于刚刚姜勇毅喊出的名字,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提。半瓶酒下肚,姜远有些迷糊,望着外面黑漆漆草莓大棚,思绪远飘。
“当初要是你爸继承了草莓园该多好。”
冷不丁地一句,打破沉寂已久的空气。
“没有当初,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远叔,这不是你的错。”
姜远嘴唇微颤,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看向姜行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他默默地低下头,双手紧握。
当初姜茂学虽然考上了民航,但一直想留在草莓园。姜远觉得既然考上了,家里的草莓园也不缺人。再加上家里又有民航背景,不去太可惜了。于是苦口婆心地劝了姜茂学半天,姜茂学这才同意去上学。
自从姜茂学出事后,姜远就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没他当初的坚持,姜行现在也不至于没个家。
飞机失事后,他既害怕见到姜行,又害怕他做出伤害的自己事。于是每天也不管草莓园了,乔装打扮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现在回想起来,他幸好跟了。
那段时间的姜行魂不守舍,手里握着一个飞机模型,经常去河边、大桥、高楼等地方,吓得姜远后来直接将人困在了草莓园里。
这些年他将姜行照顾的很好,可总是带着愧疚,不敢面对他。每次看到姜行那张脸,眼前就会浮现高中毕业后姜茂学跟他争执志愿填报的事情。
姜远抹了一把脸,看到他现在身上没了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小飞机送出去了吗?”想到什么,姜远问。
姜行笑了下,“还没。”
姜远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你还得努力,有机会把他带来草莓园......给爷爷看看。”
“....嗯”
元旦第二天,顾让也是被踩醒的。
他摸到脸上那只爪子,然后一拉,抱着猫身将猫塞进被褥里。自从将猫接过来后,就没睡过好觉。
这只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就跟打鸡血一样真变成鸡了一样,睡得晚醒的早。还只要醒了,就用指甲刮门,发出刺耳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都说猫随主人。这猫跟姜行一样,都讨人厌。
昨晚他几近凌晨一点过才回来,眼下不到七点就被猫挠醒了,身体就跟绑了铅石一样,沉重地动不了一点儿。
又强制性地眯了会儿,顾让也耐不住猫的折腾,从床上起来,去客厅找猫粮喂猫。
他一直以为养猫是个技术活,每次看到于额被家里的那只波斯整的叫苦连天的时候,他都很庆幸自己对养猫这种事不感兴趣。
可真当自己有了一只猫后,他发现其实也不是很难伺候。去姜行接猫之前,他还看了不少养猫手册,甚至提前给自己打了不少疫苗,生怕自己那点儿没伺候到位就喜提条条‘勋章’。
尾巴竖直是欢迎友好,轻松趴窝是舒服,缩成一团是恐惧,炸毛嘶叫是威胁进攻。看到一百块表现出这些肢体语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无师自通一样,一看就知道它想要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用过这具身体,在某些方面和猫达成了连接?
顾让也往猫碗里舀了一大勺猫粮,然后蹲在他旁边,单手撑着脸,好奇地盯着。
半晌。
“一百块,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就叫一声。”
“喵”
顾让也眼眸一闪,蹲姿变成盘腿坐。他摸着凑近,“再叫一声?”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百块又叫了一声。
顾让也面露喜色,思考了会儿,问,“你前爹是真喜欢我吗?还是另有所图?他跟你说过吗?”
“喵”
“你喵也没用啊,我又听不懂。你再喵就去给我盖房子。”
“我不管你是给我写字,还是给我打字,都必须.... ”
“顾总”
一道女声打断顾让也的威胁,他抬起头,就看到厨房里探出一个头,面上十分尴尬。
“顾总,猫粮太干,它是想喝水了才叫的。”
“......”
“还有就是,猫不能盖房子。”
“......”
安静了几秒,顾让也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体绷的笔直,扫了眼地上仰着头向他讨水喝的一百块。
“我当然知道它是想喝水,也不能盖房子,我就是想给自己讲个笑话。”
顾让也看向阿姨,一本正经地问,“不好笑吗?”
阿姨迟疑了下,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顾让也转过身,回卧室前,踢了下一百块的屁股,
“我觉得挺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