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风吹过来,让籍恬畅的声音有点飘摇。
她说得没错。
这个孩子就像是压垮她骄傲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被寄予了厚望的家族里,足以让她永远都抬不起头。
宓玉说:“可是,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如果死了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籍恬畅眼眸动了,宓玉精准的捕捉到了那一刹见的动摇。
果然,她还是不甘心地。
宓玉说:“坚持了那么久,因为一个意外就全部放弃。这样值得吗?”
籍恬畅垂下头:“可是…”
突然一道暴躁的声音,把两人的对话打断。
“你们怎么跑到上边来的?”
是年级主任和庄嘉茂一起来了,他一进门先怒冲冲地踹了一脚面前的花盆,然后痛心疾首地指着籍恬畅说:“同学你赶紧下来!你不知道上顶楼是违反学校规定的吗?”
籍恬畅冷冰冰地看着老师,对宓玉说:“看吧,就因为有那么多蠢货,我的努力才毫无意义。”
说完,她向下一翻。
宓玉的掌心被瞬间拉紧,整条胳膊崩紧,在墙上划下去,顿时因为被蹭破皮而变得火辣辣的。
肩膀像是脱臼了一样疼,一瞬间也被拉得很长,庄嘉茂和老师分明也在往这边跑,可宓玉还是怕自己坚持不住,就要被拽下去了。
为了减轻一点疼痛,宓玉翻过身去,面对着楼下。
是一个正好能看到籍恬畅的角度。
她因为被拉住了,突然而至的恐惧已经盖过了对生命的厌恶,所以崩溃地挣扎,想抓住任何东西。
而宓玉则因为压住了肚子产生了剧痛,浑身都在发抖。
老师和庄嘉茂都在努力去抓籍恬畅的胳膊,但她因为太害怕,双臂都紧紧拥住风衣,所以就她的时间在无限延长。
宓玉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一条呈辐射状的痛点,让他全身都痛苦地战栗,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在他放手的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代替了他手的位置,终于将籍恬畅缓缓拉了上来。
宓玉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因为疼痛而发抖,被抱进车里以后就彻底没有了感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宓玉抬起眼睛就看见被刷得粉白的墙。
一阵阵花香扑来,除了手上有点轻微痛感,周围的环境让他以为在酒店里。
宓玉缓缓恢复了意识。
“庄姨?”宓玉偏过头,看见庄姨正坐在他身边缓缓地在将包里的东西一点点往桌子上摆。
宓玉回想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也没想到能和庄姨有关,所以惊讶地问:“您怎么在这儿?”
“先别动。”庄姨向他跑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一股油腻的鸡肉味。
庄姨笑着在他身边坐下,温和地将他按了下去:“现在小庄去上课了,托我来这里照顾你。”
宓玉看着她温和的微笑,紧张地问:“我得了什么重病吗?”他声音弱下去:“您跟我说实话,我家人…”
庄姨叹了一口气。
宓玉心头冷了一瞬,已经做好听到任何可能性的准备,也不知道这样下线,自己算不算完成任务。
庄姨:“我也没想到,班翼那个人能这么可恨,把你搞成这样。但是现在没人知道,孩子你要不要留,你自己看着办。”
宓玉愣住:“孩子?”
庄姨说:“你放心,小庄头一次这么周到,他看你状态不对立马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帮你带到这家私人医院来了。学校里没人知道这回事。”
宓玉抬起手来,无措地啃了一口拇指,有点焦躁地向庄姨确认:“您是说,我怀孕了?”
为了掩饰尴尬,宓玉笑笑:“这不可能。”
庄姨慈爱地说:“其实早就能感觉到了,你现在想想,原来有没有,没有采取措施却意外发生过什么事,有没有突然泛恶心,或者突然抽筋,腹痛…”
宓玉攥住了被子,咬牙说:“庄姨,您别说了。”
庄姨没再继续说下去,刻意地提高了语气让气氛活泼一点。
她拼命让自己忙起来,捧着鸡汤到宓玉的面前说:“来,喝一点这个吧,我专门给你熬的,补身子最好啦!”
宓玉却开心不起来,他躲了躲说:“庄姨,我闻着有点恶心…”
庄姨笑容僵硬了,然后拍拍脑袋说:“奥奥,你看我这个记性…”
宓玉压下胸口的憋闷,问庄姨说:“庄姨,您们是做过检查了吗?什么结果。”
庄姨哦哦了两声,转了一圈,才在靠门的柜子上拿了一张报告单。
一张A4大小的纸上,两张打印的弧形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