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点睡比较好哟,教授很担心您呢。”伊桑看着砂金这单薄的身躯,也有些忧心对方的身体情况。
“拉帝奥?”砂金有点意外。
“是呀,好几次我给教授收拾茶具的时候,听到他在跟别人打电话,提起了您晚睡的事,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带您去看看睡眠科呢。”伊桑倒是爽快,一下子就把拉帝奥偷摸着干得事全部抖干净了。
“.......我看上去有这么憔悴吗?”比起精神状况,砂金更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您是很漂亮,但偶尔.....脸色确实有点苍白了,看起来病怏怏的,可能是病还没有好完吧。”伊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最近降温了,您要注意保暖呢。”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感动哟。”砂金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回道。
伊桑将砂金吃完的餐盘收走,擦了下桌子,说:“别这么客气,小孩就是应该要接受大人照顾的。”
砂金看着伊桑转身离去的背影,想到她果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也想当个真正的小孩,只可惜命运从不由他抉择。
突然,砂金很好奇,拉帝奥是如何向伊桑介绍自己的,于是问对方:“拉帝奥怎么跟你说的我?”
伊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把她与拉帝奥的对话背了出来:“伊桑,我后天回家,麻烦你把我隔壁的房间整理一下,我带了一个人回来住。一个人?嗯,很重要的人。”
砂金的心被伊桑那生动形象的模仿融化得温热,一滴泪掉进暖洋里,不再冰冷,不再沉重,他可以用无数句诗歌赞美万物,却唯独在真诚的目光下哑口无言。
鬼使神差的,他又记起了那压在书本跟试卷下,露出一角的小册子,他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但他自作多情,隐约觉得那与自己有关。
拉帝奥始终还是个稚嫩的理想主义者,不管装得再淡薄再冷漠,还是容易放松警惕。而碰巧,砂金最擅长忍耐与伪装,区区一周的时间,简直微不足道。
砂金起身将椅子推到桌子下方,踏上阶梯,径直走去书房,随手将门轻轻关上,接着站在拉帝奥的桌前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台面,没有发现那本小册子的踪迹。
他已经仔细观察过了书房里面没有安装摄像头,又从睡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双手套戴上,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分。
右边的抽屉第一层引起了砂金的注意,平时没怎么仔细瞧过拉帝奥的桌子,都是坐在对面跟他交谈,现在才发现,这个抽屉居然设置了一道密码锁。
“里面是装了什么东西,居然还锁上了?”砂金大感震惊。
虽然意外,但砂金还是很快就接受这个情况并解开了密码,以往他肯定会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母神的赐福,可在这件事上,还有这么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足够了解拉帝奥.......他自认为足够了解。
将抽屉拉开,砂金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足以撼动星际的绝密文件,可里面却只有一些摆放整齐的垃圾。
是的,这些小玩意就是垃圾,砂金很明确的表示,因为这些东西要不是自己丢掉的,要不就是以为拉帝奥会丢掉的。
“疯了吗?”砂金把一张卡片拿起来看,这是他送给拉帝奥得奖的花篮里插着的贺卡。
砂金把卡片放回原位,拿起一张照片,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时,砂金随手拍下的风景照。
照片下面放着一个纸盒子,那是砂金某一次外出买的一盒巧克力,没吃完,塞给了拉帝奥拿着,他以为对方早扔了,把盒子打开,他有些嫌弃跟错愕地屏住了呼吸。
盒子里居然还留着巧克力的包装纸,也不知道拉帝奥是把里面的巧克力吃了还是丢了,却奇怪的把包装纸留下来,还叠得方方正正。
可砂金怔了一瞬,又想到,奇怪的也不只是这几张包装纸了吧,整个抽屉都很奇怪好吧?!这些破玩意,还需要上锁吗??乞丐都懒得捡吧!
还有一些纸叠的小星星跟千纸鹤,糖果的包装纸,电影票,小挂件等砂金都想不起关于它们的记忆了。
离谱的东西出现了——一张纸巾,还被拉帝奥装进了一个密封袋里。
砂金隔着口袋捏着那张纸巾翻了一面,看见没有花纹的背后,有自己写的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好像是在暗自跟访某位政治家吧,具体情况自己也想不起来了,但他记得,那天下午从咖啡店出来时下雨了,拉帝奥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把伞。
教授的脑子有时候就是让人琢磨不透,砂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只买了一把伞,导致他们两个人要挤在小小的伞下。
而刚把这张纸巾放下,他就发现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这小小的东西,比其它的所有垃圾加起来都让人感到恐惧,他拿着那个透明密封袋的手都在打颤。
砂金现在真的非常想给拉帝奥打电话质问,是出于什么原因,要保存自己的几根发丝呢?他盯着那掌心大小的密封袋里的几根浅金色发丝,无声地张大着嘴。
“这是要.......给我下咒吗?”除了这个理由,砂金实在想不出还能因为什么,拉帝奥要偷偷留下这些东西,砂金甚至无法把这堆垃圾跟收藏一词放在一起说。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砂金摇了摇脑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本神秘的小册子。
想到这里,砂金又有点恶寒,嘀咕着:“他之所以装傻充愣不让我看,该不会......那本册子上就是在写些诅咒我的密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