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过吧台的时候,拉帝奥没能拽住砂金,趔趄几步被对方甩在身后,砂金非常快速地灌了几杯酒水下肚,还向拉帝奥眨眼伸手比了个赞:“教授,你们学校的调酒师水平不错哟!”
“别喝了。”拉帝奥语气不佳地说道。
“为什么?”砂金趁机又喝了杯。
“酒有什么好喝的?”
“你不也喝吗?凭什么就说我的不是?我之前还送过你一瓶红酒,你不是也收下了?”
“我只是偶尔小酌,没像你这样当水喝。”
“我哪里有把酒当水喝了?”
“在7个月18天前,是我第六次把你带回酒店。”拉帝奥没好气地指正砂金的恶行。
砂金一怔,好似在回想,半晌才闷闷说道:“原来一直都是你把我带回去的吗?我还以为是我的下属们,你怎么都不说?”
“我没想到居然能有人真的这样厚颜无耻、毫无察觉,总监大人,你也挺缺心眼的。”
“别这样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时都喝醉了!虽说很感谢你照拂我的好意,但你以后可以不用这样做,把我交给下属们就可以了。”砂金双手捏着酒杯底座扣弄,嘀咕着。
拉帝奥倒是希望那扰人的音乐能一直响个不停,可偏偏是在砂金说这句话的时候切歌停下来了。
砂金那低声细语的蠢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降下来点的血压又升回去了,张嘴欲言,静默一阵,还是狠狠叹了口气:“蠢死你算了。”
“我又没要求你照顾我?那不是你自己要送我回去的吗?我怎么补偿你好呢?感觉我要是提钱,你又要生气。”
砂金以为拉帝奥是因为自己给他添麻烦了在生气,可听这意思也不太像,但砂金想不出拉帝奥还能因为什么心情不悦。
好消息:老婆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明白自己并不是在要钱;坏消息:老婆仍旧没能懂自己的明示。
提问:如果偷用[星际和平公司]高层干部的身份证明办了结婚证,是否会遭到公司追杀?
“我在关心你,我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拉帝奥也要了一杯酒,大约是苦从中来,倍感悲凉。
他自作多情地认为砂金应该是不排斥他的,可能、也许、似乎、大概是有这么一点点好感,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场恋爱能谈得如此艰辛?
砂金一直盯着酒杯发呆,头也不转,紧紧地握着酒杯研究,好像那玻璃酒杯上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使他的目光一刻不离,听言点了点头:“哦,谢谢。”
“.........”拉帝奥偏头看了他一眼,向调酒师又要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用谢。”
砂金说着行内话点了几杯度数高的酒,他知道拉帝奥肯定听不懂这些,在调酒师露出是否要与拉帝奥商量的时候,砂金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今晚心情很好,付您三倍的价钱。”
调酒师闭嘴了,默默低头配制,不一会就挨个端到他面前。
当砂金喝完最后一杯,中央舞池也拉开了序幕,砂金打了个响指,大约是因为饮酒过量,致使他的眼睛也水光粼粼,他凑近轻声道:“要来跳支舞吗?尊敬的拉帝奥教授。”
拉帝奥把砂金悬在半空的手指掰开,完全握住,带他起身走去舞池中央:“希望我的舞步不令你失望。”
砂金笑了笑:“你能答应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拉帝奥搂住砂金纤细的腰身,皱了下眉:“你总是区别对待我,可以别这样吗?”
“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开心,我.......”高度数酒精这时才渐渐发挥它的作用,砂金话音一顿,“身边......有太多的麻烦事,我,不希望因此打扰你了,你应该专心的,好好完成你的理想。”
“你能果断收下别人的东西,却不愿多花我一分钱?可以跟别人毫无顾虑的开玩笑,在我这里却毕恭毕敬?总是自以为是曲解我的意思,遇到什么问题,第一个推开的人就是我。你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连让我证明自己的方式都不给,就自作主张的把我隔绝在外。”
拉帝奥把退后几步的砂金拽回怀中紧锢:“卡卡瓦夏,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你这是在欺负我。”
砂金摇了摇脑袋,有点站不住脚,扯着拉帝奥的衣袖,说:“这样不对。”
“为什么不对?哪里不对?是你觉得不对?还是你臆想我会觉得不对?或是别人跟你说这样不对?”
教授不愧是教授,论证角度相当全面,这几个问题下来,直接把本就头脑不清醒的砂金问傻了。
砂金口干舌燥,抓了下脖子刻有印记的地方,支吾道:“总之,这就是不对的。”
“所以.....其实你知道我在做什么是吗?你心知肚明我对你什么意思,你只是装作不懂。”
拉帝奥停下了脚步,在人声鼎沸的舞池中央,他只觉得冰凉:“你没这个意思,可以拒绝我的。”
那么他会换个方式再追求砂金。
“你应该跟一位优秀高雅,身世家境都相配的女士在一起,大家都会称赞你们是天作之合的。”不知道砂金究竟在想些什么,冷不丁地冒出句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先给我安排上亲事了?”拉帝奥觉得好笑,还是第一次见妻子把丈夫推出去介绍的。
“可,你以后.....总会结婚生子的,美满的故事都是这样。”
砂金不理解也未曾拥有过成人的幸福,对于幸福的印象只有零星这么一点,可那时的他太小了,小孩的幸福是无法为大人作为参考的。
但他也读过些书,他知道普通人的幸福莫过于有人相伴,人类终究是群居生物,终其一生都在与自我孤独寻找和解共处之道。
砂金所能理解的最崇高祝福,就是希望能有人一直陪伴拉帝奥,成为这位理想主义者飘荡灵魂的栖息地,谁都可以,他从不构想拉帝奥的另一半,只是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