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空空手里搓着一个面人,小声嘀咕,“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头发都白了,黑不过来了吗?”
“以后会慢慢变黑的,这只是暂时的,你喜欢捏面人啊?等会我教你捏。”
竹空空歪着头,喘口气道,“不想学,我出去透透气。”她从醒来后,神志就这样,时好时坏。差不多元宝的心智,一点不如意就闹。
殷和哄着哄着就也有脾气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地问原臻,竹空空小时候是不是脾气比这还刁钻难哄?
原臻说还行,时间久记不得什么。她能醒过来就已经很好。想她完全康复,估计需要你登基后的心头血服下才行。
殷和若无其事的倒杯茶,缓缓地说道,“想办法让我和空空离开明州,其余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你在明州拖住凌王就行。”
这就是储君该有的样子和态度,按照原臻他们对殷和的了解,他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别说当今圣上如何布局城府,殷和真想反杀,谁胜谁负很难下判断,除非命运都偏爱当今圣上,否则胜的那方必定是殷和。
原夫人给他们二人准备行李,千叮万嘱地告诉殷和一定要照顾好空空,空空现在要武功没武功,要脑子没脑子,出门在外万一落单就是万劫不复。
殷和抱住原夫人,撒娇地喊了声,“娘!”原夫人还是受到一定的惊吓,“殿下?”
“没事,姨母,吓着你了?我羡慕元宝可以抱着你撒娇,灵儿从小到大父母双亲都没抱过,不知道抱着母亲的感受是什么样。”
原夫人听了心里很难受,殷和的离开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她握住殷和的手,慈爱地说道,“姨母知道你不容易,生在帝王家无从选择,我们每个人肩负着现有的责任,也都无从选择,逼原臻交出空空挽救你的意志,也是出于对你的责任。灵儿,一定要当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皇帝。你的母亲只是太在乎你父亲,她也许没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一来是你皇爷爷爱你,二来是你太厉害她比较省心,你千万别怨怪她,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你才是她最后的依傍。”
殷和竹墨是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离开的,凌王的眼线也没有怀疑,就是随行来贺寿的殷和原臻舅舅家的亲戚,他们刚好是两夫妻来贺寿,离开的时候殷和与竹墨就替代这两夫妻离开。易容便装,彼此大家都不熟,跋山涉水地来参加寿宴,住个十天半个月就准备回自己家。有的住得远的还会住明年再回家,原家宅子大,他们愿意住就住,不在乎这些小节。不深刻打交道也不会认识,殷和会外婆家那边的家乡话,更没有人怀疑,
殷歧那边得到消息,说应天的太子殿下有诈,让凌王早做准备,朝廷恐生变动。凌王立马封锁全城,以王府进刺客为由,让青州以下各知州配合调查,大批的人马到明州封锁。
原臻坐镇对峙,原父原母原宝都被软禁。殷歧对于眼线的汇报逐一分析,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现。本想借皇帝的手杀殷和,再图起事造反,可殷和是皇爷爷一手培养的,哪是那么容易弄死的,若是应天没有殷和,那他必然去大都抢夺皇位,应天到大都的路也就那么几条,路上凌王潜伏的人马全部调动出来,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他,可他是太子,不能明目张胆地抓,殷歧秘密调动地煞的人,追击殷和。
回大都的路上,二人还算顺利。出海走的海路,那时候殷歧的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殷和就打个时间差,他带竹墨住在青州下面沿海的镇上,四处混个脸熟,夫人生病要出去看病,找了几个郎中,让镇上的人对这夫妻印象深刻。他们上船的时候也是被盘查得紧,周边的渔民都帮忙做证,是一个镇子里的,带夫人出去看病。大家都记忆中认可殷和夫妻就是来探亲然后夫人生病要回老家。
大船是商船,里面都装的货物,直达通州。在海上估计要行驶十来天。殷歧已经派人在通州布下杀手,他分析到要是殷和陆上拦截不住就走水路,水路肯定要到通州,通州到大都还要走陆路,无论怎么回大都殷歧都会将他诛杀在半道上。
海风有些凉,吹着竹墨,殷和贴心地给她披上披风,小心叮嘱道,“注意风寒保暖,一个人跑这里也不怕我担心。”
竹空空自康复已经不复当年的煞气和戾气,她现在像极了摇曳生姿的牡丹花,华贵美丽又脆弱,需要人呵护保护。没有武功没有过人的心智,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了捏面人,她捏的面人很奇怪,没有形,似乎想捏出什么,但体力不支总是捏一半就睡着。这路上有一半时间是在殷和怀里睡觉。
殷和更珍惜这样的日子,他褪去少年的青涩,褪去当初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更为成熟冷静,眼角眉梢都带着情义,他心里有爱人,支撑着他去大都。
怀里的竹空空很快就睡着,殷和把她抱回船舱,狭小的船舱勉强睡下二人,这还是不错的单间。顶层最好的是殷歧派去通州的杀手。他们平安相处十来天,互相错过。
这路上竹墨的乖巧和听话让殷和很是不习惯,可好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以前都是竹墨挡他前面厮杀保护他,没想到时移世易现在是殷和保护竹墨。殷和摸着空空的脸蛋,眼角含情道,“此生定要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