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灵这是打算让她弟弟的躯体去补封印了?
纪曼犹豫半晌,朝曲慕灵的位置挪进些许,仰面躺着轻声道:“师尊觉得天上最亮的一颗星在哪?”
“嗯?”曲慕灵不解,动了动身子去瞧。
半眯着眼看得眼睛都花了,才晃晃悠悠指了一个方向,“是那颗吧。”
纪曼看向角落靠在一起的两颗星淡笑道:“我娘亲说,人死了会挂在天上成一颗碎星。每个人眼里看到最亮的星都不同,是因为他也在默默看着并思念你。”
曲慕灵怔怔听完,摇头失笑:“这是哄小孩的。”
“对,当时我年纪小。”纪曼点头赞同,闭眼复又睁开继续道:“可是我啊,直到如今仍然觉得眼里看中的那颗星与众不同。”
漫长的沉默之后,身旁的人哽咽了一声,轻不可闻,“那我要看的可就多了。”
纪曼轻叹,以往只在曲慕灵身上看到美强两个字,忽略了隐藏在背后的惨,如今的曲慕灵像极了被雨水浇打,花瓣脆弱耷拉的牡丹。
她耸了耸半边肩膀,“不必藏着掖着,今晚我两都醉了,明日一醒谁还记得这些。”
二人身侧堆满了白瓷瓶,一个个或立或歪,比起刚开始,数量显然又多了接近一半。
曲慕灵没动静,纪曼整个脑袋发烫,估计是酒意上头了。
一口口酒下肚并不觉得畅快,反而越发心酸起来。
借酒消愁,愁更愁,诚不欺她。
许是天凉,伴随着冷风,纪曼并未睡着,只是难受闭着眼。
过了许久,左肩靠上一个重物,渐渐的那一片变得滚烫,蓄边的轻纱如浸过温泉,湿淋淋贴在皮肤上。
若不是难受到极致,曲慕灵断不会在人前哭,即使是现在,她的眼泪仍是压抑无声。
纪曼身体没动,悄悄眯眼去看漫天星辰。
在双眸朦胧中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喝的酒太多,一时间酒意如潮水般涌上来,她受不住昏沉着一股脑睡去了。
“咳。”
纪曼一声轻咳登时清醒,脑中一阵阵发胀,她睁开眼,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一个翻身坐起来。
触到盖在身上的锦被,鼻尖有淡淡的茉莉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送到了床上。
低头快速披好外衫,穿好鞋。
转眼一望,曲慕灵并不在屋内。
暗道不好,他们不是已经去了吧,那她不是白忙一场。
纪曼正要打开门,曲慕灵刚好推门进来,面面相觑,两人皆楞了一下。
纪曼先反应过来,上前几步说道:“还好,师尊你还没走。”
曲慕灵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暗笑两声,径直走入屋内,拿起桌上的一面宝镜法器道:“这就走了,徒儿要跟我同去送他一程吗?”
“等等。”纪曼以极快的速度拿出昨日那花枝人,牵着一根枝条缠绕做成的手给曲慕灵看,“以它代替行不行?”
曲慕灵被眼前的东西小小的惊到了,打量许久“噗嗤”笑了出来,“好可爱。”
纪曼一脸黑线,这也算得上可爱吗。
曲慕灵见她踌躇,轻咳一声道:“虽说我信你,但这次太仓促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纪曼神色涌现焦急,“试一试又不耽误什么时间。”
二人相对沉默片刻,曲慕灵这才把宝镜握紧开口:“我不能浪费师父临终前一番苦心。”
纪曼抿唇没再拦,眼睁睁看着曲慕灵走出去,背影萧索,她这是早早就做好心理建设了。
她看了看身旁的小人,又打定一个主意,做一个复制品也行。
纪曼循着昨日的路,边走边觉得烦闷,她跟林攀星关系如此的差,要如何说服林攀星帮她拖住倾言岐?
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好。
想来想去,还是全盘托出靠谱,既是为曲慕灵,他必定会答应,扯来扯去反倒会浪费不少时间。
只是...
站在林攀星房门口,纪曼抬手犹豫几秒便叩响了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纪曼打了个招呼就急急说明来意,“我师尊的事,你也知道一些吧,我就直说了,需要你帮忙拖一下时间。”
林攀星愣愣站在原地,头脑发懵,又低头去看纪曼手里牵着的小人,“这是...”
“道具。”纪曼脸不红心不跳。
不出所料,林攀星即刻露出嫌恶的神情,不做犹豫道:“好丑。”
纪曼一阵紧张打断道:“你的话好多,快点走,再晚追不上他们了。”
好在林攀星没再追问这个小人的事,只问了她的想法。
林攀星先走,纪曼还得去喊倾川,等林攀星在外面拖住倾言岐,他们二人就偷偷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