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
跟门口那个玉色石台质感居然一般无二,她不由得伸出手碰了碰。
一股暖暖的热流从指尖传递上来。
几百年了...居然还有温度...
纪曼收回手,问道:“你会引灵吗?”
陡然被人问起,倾华安专注看向玉石枕头,“师姐是说以它为媒介?”
纪曼点头,她目的就是找回曲慕灵残缺的魄,若这间屋子是曲慕灵之前所住,那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倾华安收好剑,并起手指默念几秒,手指上方浮现一个白圈,打进玉色石枕里。
在倾华安引灵的间隙,纪曼放出小红梅,条条藤蔓伸长交缠,造成一个小型密闭空间,以免那些东西追过来。
“师姐...快看...”
纪曼安心地整理了下衣袖,听见倾华安喊她,回头去看。
这一看呆住了,玉枕里飘出来的人赫然是曲靖!
难怪她尝试了那么多方法,曲靖依旧毫无意识。
曲靖彷佛看不见他们二人似的,飘飘忽忽地往他们来时方向去。
纪曼虚点空气碰了碰他,喊了声“曲靖”他这才茫茫然回过头。
两人双目相对,曲靖灰白色的瞳孔猛然放大,一点一点的颜色从里面释放而出,旋转凝结,宛如包含几种色彩的万花筒。
纪曼的意识停顿几秒,想伸出手,发现行动不受自己控制。
眼前的视线被遮挡,看不清任何,只能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狭小空间内。
“这次给靖儿补得太多了,你得去跟二叔他们好好说,修为这种事不可过于急切,靖儿还小,这般乱来,对以后的修行弊大于利...”
“嗯...”男子摆弄两下茶盏,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是他们太着急了。”
“前头还有几个叔伯顶着,为什么一定要把计划放在灵儿和靖儿身上?”女子的音量拔高了些。
男子久久没接话,想是露出表情不好,女子的声音明显软和下来:“我只是担心他们...”
在这当刻,纪曼明显感觉身体有点反应,似是要醒来的迹象。
不,似乎不是她的身体。
曲靖浑身酸软,整个人轻飘飘,耳边一直有人说话。两个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一位是他的父亲曲玉山,曲家庄的家主。一位是他的母亲穆真仪,曲家庄家主夫人。
他半睁着眼正好瞧见父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女子冷冷道:“你该不会忘了我们怎么成的亲吧?”
女子失神了一会,而后脸上的担忧全然不见,只剩下淡淡的苦笑。她闭眼点头:“我没忘。”
男子走后许久,曲靖才弱弱喊了声“娘亲”以往娘亲听见他的呼唤,都会端过来一碗清淡的甜白粥,让他稍微润润喉咙里的苦味。
这回却一反常态,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别的。
曲靖坐起来,扯掉胸口染红的白布条,走至穆真仪身边,安慰道:“娘亲,无妨,我能承受。”
方才还怔怔出神的穆真仪一听此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转过头看着曲靖:“是母亲不好,既做主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你们...”
曲靖微微笑道:“日后我会比曲家任何人都强,由我来保护娘亲和姐姐。”
穆真仪不知想到些什么,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只道:“好...好...好...”
叩叩——
“娘亲。”
门外一道女声响起。
曲靖看向门外:“是姐姐。”
他打开门,十四五岁的曲慕灵站在门外笑吟吟地往里头瞧,“二叔伯说请父亲跟娘亲过去一趟呢。”
穆真仪有些心不在焉,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曲靖皱了皱眉,“姐姐不是最讨厌二叔伯么?怎么这么开心。”
大叔伯管着他,二叔伯管着姐姐,两个人隔几天就要被关起来,喂给他的是各种奇怪液体、施与各类长短冰针。给姐姐的是看不懂的符篆咒文。
曲慕灵敲了敲曲靖的脑袋:“你忘啦,再过半月就是娘亲生辰,往年这个时间曲家庄各方面都开始准备了。”
被她这样一提,曲靖这才如梦初醒想起来。在曲家庄,娘亲的生辰一向办得特别盛大,连不苟言笑的父亲在那一天也挂着可亲笑容,是他们一家人最开心的时光。
他出着神,曲慕灵凑过来悄声道:“你不会还没准备好生辰礼吧?”她得意地笑了两声:“我早就备好了!”
“啊。”曲靖有些懊恼,他连睡几天,方才刚醒,确实毫无准备。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曲慕灵笑着跑远了。
只留曲靖原地嘀咕:“原本还想参考参考,看姐姐神神秘秘的模样定然是不肯说的。”
他转回身从橱柜里拿出一件披风,走出曲家庄。
在街上转悠许久,也没见到好的,想着还是去珍宝阁给娘亲挑件首饰。
珍宝阁的首饰华美异常,每一件皆注入制作者的心力和法力,价格昂贵。本不是他这种少年能消费得起的。
但他有大叔伯送的玉佩,同样珍贵。换一件首饰应该不难吧,以后有机会再赎回来便是。
“为什么不能退?”
曲靖刚掀开帘子,就听一人责问。
“我不过才买三日,况且,这就是个普通的玉镯,你们竟然敢卖这么贵。”
一男子气势汹汹站在柜台前,接待的小厮见有人进来,不再理会那人,嘴里嘀咕着:“觉得贵当时就不要买啊。”
抬头又换了副笑眯眯的脸色,“公子想看看什么?”
曲靖应道:“想看看女子的首饰,精美一点的。”
小厮了然点头,“用来送人的吧。”他似颇熟此道,引着曲靖往里走,“二楼就有公子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