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曼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她的左眼瞳孔顿感酸涩,不由得伸手揉了揉。
脑袋昏昏沉沉,纪曼只觉得这香味越发好闻,好闻得让她有些醉了。
理智让她离开这里,可这种香味让她沉沦其中,无法做出行动。
荀殷的瞳孔不知何时转为红色,一闪一闪地,周身散出更浓烈的香味。他抬手拉了拉脖颈的领子,似是有点喘不过气,索性几下脱了外衣。
他朝着纪曼的方向一步步缓慢地走,身上衣衫一件件褪去,直至不着寸缕。
同时四面窗户响起几声微动,很快屋内陷入沉沉黑暗。
黑暗中,纪曼呼吸困难,像溺水却游不上去的无力感。不知为何,那股香味时浓时淡,彷佛从方才开始,控制香味的主人心神不定,这才破绽百出。
是狐族的魅术?
“你是不是疯了...觊觎自己弟弟的妻子,让你那些学生知道了会怎么想...”纪曼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溢出。
“我管他们怎么想!”
话未说完,又被打断。
她开始有气无力地屏住呼吸。
纪曼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让意识清醒过来。好不容易将手举至脸侧,又让一只烫得惊人的手掌按在身后的墙上。
功亏一篑。
那只手扣住她的手指,令她挣扎不能。
耳边传来微弱的喘气声,久久毫无动静。纪曼抓住这个机会,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想推开身前的人。
“曼曼,我很想你。”
语调悠长,又包含着无奈。
纪曼的手顿住,荀殷的话离她耳边很近,她似让这句话蛊惑,行至半途的手松然落下,转瞬间让一只手掌接住,以同样的姿势按在另一侧墙上。
无处释放的窒息感令纪曼一阵晕眩,她彷佛走在一片毫无尽头开着大片彼岸花的中央,漫天飞舞的花瓣带着迷人的香气,神智浑浑然不知今夕何夕。
她缓缓闭上眼,让毛茸茸的触感包裹她裸露的皮肤,全身顿感轻松万分。
而此刻纪曼腰间一个黑色的东西气势汹汹冲出来,对着她脑门和荀殷的后脑勺快速弹跳两下。
纪曼让脑门突然的震荡痛得回了神,在黑暗的朦胧中倏地做出反应,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用的力道很重,清脆的巴掌声极大。
周围寂静几分钟,纪曼只能听见胸腔里跳得飞快的心脏,终于缓慢平息了下去。
荀殷摸了摸脸,愕然的神色不过几秒又像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一样恢复平静。他皱着眉喃喃道:“第一次用,难免生疏,多用几次就好了...”
纪曼听着脚步和衣料悉悉索索的摩擦声,气疯了,他竟然会用狐族的魅术!纪曼自以为了解荀殷,他是那种即使知道也不屑于用的。荀殷的书阁其他书皆整齐干净,只描写魅术的书落满了灰,这是纪曼亲眼所见。
她想开口接话,发现嗓子干涸得厉害。
窗户无形中拉开,屋内重现光亮,荀殷一丝不苟坐在桌前,彷佛刚刚的一切只是纪曼一个人的梦魇。
可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昭然若揭。
再也顾不得其他,纪曼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再呆在这里拿不到剑不说,还要预防荀殷突然的发疯。
“好疼。”纪曼觉得安全了才对着水面低头看了看伤。
果不其然,脑门右侧一块红红的的痕迹,纪曼暗自嘀咕:什么东西砸的她。
没时间去想这些了,还是去找找剑。
倾川的剑认主,如今应当是封印的状态,她过来不会一点准备都不做。
纪曼借来了柳向菱的鼎。
柳向菱的声音从指环里传出来,教她如何把带有倾川的东西扔进鼎内,纪曼刚想将手伸向腰间,又听柳向菱道了句焚烧,转念换成了其他东西。
看着鼎内燃烧完最后一点余烬,烟雾袅袅升起,同时指向了三个方向。
果然,荀殷做了准备。
现在时候还早,虽说有守鹤宗在,荀殷不敢拿她怎么样,但也不敢在景明山待太久。
先循着第一个方向去寻,离学堂越来越远,这里倒跟学堂的清幽不同,无论是花木还是建筑皆以红金为装饰,显得贵气非凡。
纪曼不可能贸贸然就进去,先伸手放出一根藤蔓去试。
“不用试啦。”
一个声音在纪曼身后忽然出现。
纪曼惊了一跳,下意识放出藤蔓防守。
“哎哟。”又传来一声抽痛。
纪曼转身,眼前站着一个红发红瞳,十分明艳妖媚的女子,那红色的九条尾巴更是绮丽无比,不容忽视。
只见她甩了甩似乎让藤蔓打疼的手,撅着嘴往手背吹气:“人家如今可是很怕疼呢。”
纪曼心里已有定论,这眼睛跟倾川还真的有些像。
女子伸手拍了拍纪曼的肩膀:“你好呀,我是九璃,外面都称我九璃夫人...不过...”她摇头想了想,“你叫我九璃就好。”
九璃在说话时不自觉露出的魅态浑然天成,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