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说完,衣袖一甩,便往内殿去了,那侍从对着段纭纭行了个礼,也跟着走了进去。
段纭纭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见八皇子这么会儿工夫也不算太久,她跑出侧殿便遇到了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段夷城。
“爹!”段纭纭叫了一声,赶紧跑了过去。
段夷城脸上担心的神色明显:“不过与人多喝了两杯,转眼回来你便不见了,后来有人过来告诉我八皇子将你叫了去,是为何事?”
他这一问,段纭纭脸色便有些不自然,段夷城怎么会看不出。
之前八皇子东西送到府中,又邀他们进宫赴宴,方才喝酒时,段夷城自己又听了些消息,这样连起来一细想,便真觉得,事情变得有些不太好了。
“咱们回府吧,这里也不好说话。”
段纭纭觉得,这种事儿,就算不好意思说,也不能瞒着她爹,还是早早的让他知道为好。
“你是说,八皇子亲口所言,要你做皇子妃?”
“皇子妃”那三个字再听,段纭纭依旧觉得有些难受,但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段夷城一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此事,若让你祖母知道,她必定要担心了,先莫要同她说,爹方才与相识之人叙话间也听说,皇上催着八皇子娶妻,他年岁已大,却无正妻,想必此番同你之言,也并非说笑。”
“爹,那我该怎么办?我方才也同八皇子言明了,我并无半点想嫁入皇家的想法。”
段纭纭的两条细眉都快皱在一起了,段夷城怎会看不见自己闺女那一脸苦相,他抬手,温柔的摸着她的肩膀安抚道:“爹从未有过要将你嫁入皇室的想法,反而从小也一直在同你说,咱们家不与皇家扯上关系,这件事一直是认真的,咱们段府这样的身家背景,若与皇室扯上关系,必定是会被用作争夺权力的利器,从而无法善终。”
要知道,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朝廷之上,那些个高官,所求不过一是权,二便是钱财。
而越是身处权力中心之人,对这两个东西的渴望与追求,便越盛。
段家树大招风,段夷城曾以为,只要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少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和事,便也能独善其身。
只是未曾想,纵使不去招惹麻烦,麻烦却总要找上你。
他实在不想让段纭纭去明白这些,但如今,被卷入的,却正是她。
新春佳节,团聚之夜,有人忧心,却也有人欢喜。
杜良文吃完了外面的席面,又匆忙的赶回来吃自己屋里的席面,这新春佳节的,家中人多,苏景安不想带着妹妹出去同那些亲戚们一起用饭,他其实也不想让他出去。
“若你出去,那还不抢了我的风头,你想想你第一次新年来我家时,我家那帮亲戚差点没拉着你把写上一夜的对联,能用上几十年了。明明我那字,也不比你差啊。”
苏景安将菜都端上桌,笑得无奈。
“所以从第一年后,你虽年年邀我来你家,我也不愿意再出去同你家亲戚一起用饭,不就是怕抢了你的风头?”
他说完又递一双筷子给他,杜良文接过,立刻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
“是啊,但他们前两年可还对你念念不忘呢,总问我那个苏公子怎么不来?他不来谁来写对联,要说这唯一遗憾的就是,还得故意在席面上少吃两口,才能回来吃你做的菜。”
他甚至都觉着,若让苏景安悄悄的躲到他家后厨去做菜,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样与灵月二人在一处是好,只是觉得对你父母多少有些失了礼数。”
杜良文摆摆手,伸手拿出一袋银子,用红布包装着。
“何必说这些?我娘总说,若不是你,我不会在麓月书院那般认真的学习,以后我们杜家,还要靠我光耀门楣呢,我爹今日还说,如今我也算小有所成,总得去试着,参加科举,走上入仕这条路了。”
原本这就是杜良文去麓月书院的目的,他与苏景安不同,身上背着父亲母亲的期望,还有家族的使命。
只是与苏景安这般无欲无求之人相处着,不免自己也变得有些相似了起来。
“灵月,这是给你的,听说你现在可是厉害,女学生中的佼佼者,都快赶上你哥了。”
那银子自然是他娘专门准备的,每年都会为苏灵月准备,他娘说,小姑娘无父无母,着实可怜,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能多疼爱些就多疼爱些吧。
苏灵月年年都推辞,但最后那银子终究还是会但她手中,苏景安便不再让她推辞。
“多谢良文哥哥!”
“乖了,用饭吧。”他摸摸苏灵月的头。
三人用着饭,几个菜很快便吃了大半,杜良文这个已经吃过一次的人倒是吃得最多。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苏灵月也以茶代酒陪两个哥哥饮着,倒是好不快活。
没一会儿,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短暂打破了三人的欢声笑语。
杜良文走上前去开门,敲门的是府中的小厮。
“何时敲门?”被打断的杜良文自然有些疑惑。
“少爷,是门外有人找。”
这么大过年的,有人找?会是谁?
“谁人找?”他问着。
小厮答道:“是个姑娘,那人说她家小姐带了好东西,请苏公子带着妹妹还有公子你出府一叙,还说若两位公子不快快出门去,她就带着好东西走了。”
“肯定是段姐姐!”苏灵月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