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日,红豆本应该早早的就把自家小姐叫起来,梳洗打扮去给老爷和老太太请安的。
往年也是如此,这还是段纭纭第一次耍赖着不想起床呢。
红豆将人从床褥中拉出来,段纭纭又尖叫着缩了回去。
“好冷好冷红豆,快给我盖上…”那抗拒的声音也是囫囵的。
“小姐,该起啦,老爷和老太太都等着你呢。”
红豆又叫了两次,惹得段纭纭抱怨出声。
“你也不想想你小姐我昨夜里几时睡的!我好困呐红豆,好红豆,再让我睡会儿吧。”
红豆心中腹诽,小姐,我是知道你几时睡的,可那又不是我造成的对吧?那不都是你自己睡不着吗?
至于段纭纭为何睡不着的原因。
红豆将露在被褥在的那只嫩生生的手托起来,看了看那戴在手腕上被段纭纭摸了一个晚上的玉镯。
那便是让段纭纭睡不着的元凶了。
苏景安赠的玉镯。
昨夜里,段纭纭还是第一次同苏景安说那么多的话,还是关于他自己的。
从苏景安毫不避讳的答了她一回以后
知道他肯对她说这些,段纭纭霎时间就解除了心中的顾虑与迟疑。
又继续将自己心中好奇的事儿都问了出来。
“那杜公子说你每年新年都不回去故乡,你家中是已经无人了?若是无亲人在,回家中看一看也是好的不是吗?”
苏景安摇摇头,神色还是没有无异:“苏家只有我和灵月了,家宅父母去世后,失火被烧,因此带灵月来晋城后,虽也想过回去,但也无地方可去,况且故乡邑城离晋城也远在千里,来回奔波倒也无甚意义?”
段纭纭第一次听苏景安提到他的故乡,康城,她听过。离晋江的确是远,他竟然是邑城人士。
她不知道在哪里听过,那邑城的君主年纪不大,性子却极为残暴。
“既然如此,不回去也好,晋城也挺好的,我听过,你们邑城如江南水乡一般,风光也极好。”
“邑城四季如春,冬日里也并不十分寒凉,春日里百花盛放,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同我娘一起去看百花节,那是整个邑城全城欢庆的节日,花车载着花神游街,众人齐聚,载歌载舞,甚是壮观。”
果然每个人提到自己的故乡,便会不由自主的说个不停,连寡言的苏景安都不例外,段纭纭很喜欢同他这样有也问有答得感觉。
“听了你说的,还挺想去你故乡看看这百花节的,晋城就没有如此有趣的盛会了。”
他却没应声了,只看他微微抬头,不知是在月色,还是在看那消散而下的烟火。
“若此生还有机会能回邑城,自然可以带你去看看,只如今我是没办法回去的,或许永远,只能让你失望了。”
永远无法回去?段纭纭讶然,那是为何?
她以为他无法回去,只是因为家中已无亲人,家宅也不在了,但若实在是想回去,也并非是不可,他却说永远不能回去?
段纭纭没能来得及知道原因,杜良文已经带着两个丫头上来了。
“你们怎么不放了?拿下去的都被灵月放完了,她便闹着要上来。”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可不是他要上来打扰他们的。
苏灵月这下可是玩儿尽兴了,在下面玩够了便嚷着让杜良文带她上来。
杜良文有心让苏景安与段纭纭单独多呆会儿,于是尽力忽悠着苏灵月就在下面待着,还说烟火放完了带她出去买。
但苏灵月不去,说着楼上段姐姐买的还有为何要出府去买。
小丫头说完便跑上来了,杜良文自然觉察出两人似乎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
但此刻都不敢再说了,段纭纭心下只短暂遗憾了一瞬间,又想着以后还能再问他,便跑去陪着苏灵月玩了。
最后带去的所有烟火,自然都放得干干净净,这是段纭纭第一次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放烟火。
那巨大壮观的烟火升空又四散开来时,站在她身边的,不是爹娘,而是苏景安,她想,生最爱之人,除了父母,会不会又多一个他呢?
但无论会如何,那一刻她心中只愿岁岁年年,都能像此刻一般,共欢同乐。
玉镯便是从杜府离开时,苏景安送她出府时给她的。
这玉镯知道新年前两天才做好,也是费了些工夫,玉镯做好后那掌柜还用檀木盒子装了起来。
苏景安听他说那檀木盒子也是他精心做的。
看着也确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