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白心下一凛,提剑飞向粮草,金色灵流缠绕着剑尖,游走如花,一道金色的屏障自玄白周身炸开,去抵挡那魔心的袭击,却见那铺天的黑幕劈头倾盖而下之时,猛然转了方向——
玄白不及反应,便看到那黑色爪牙从白彪当胸穿过,紧接着将白彪一霎包裹,缠成如蚕茧一般。
“不!”玄白大叫一声,心中咯噔一下,寒意顿生,飞速奔过去,想去营救,已然不及,红色的灵光骤然升起,一头白虎缓缓坠了下来,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白将军——”
众将士见状,怒极忘怯,红了双眼,提剑欲杀过去,玄白抬剑拦住缓缓道:“走!他是冲着我来的,将粮草按时送到!”
“玄公子,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即便白将军不在,我们仍会护好你的安全。”
玄白微微瞥向地上已然殒命的将士,又道:“走!你们只会让他越来越强。”
“公子!”
“走——”
众将士看了地面已然死去的同袍,觉得玄白说的有理,缓缓向后褪去,道:“我们去找援兵。”
玄白微微点头,一霎凝了灵力,左手蓝色灵力缓缓流淌,右手长剑金色灵流飞舞,飞入天空,朝魔心袭去。
魔心黑了眼神,道:“你以为这样便能杀了我么?一手疗愈,一手袭击,呵呵呵,你全盛时期尚且可与我一战,如今,万万不能了!”
玄白嘴角却漏出一丝微笑,捏了剑诀,眉心白光一显,长剑朝天刺去,霎时间,乌云滚滚,翻滚咆哮,紧接而至的是紫色闪电,朝长剑劈下,天地间一霎明亮。
阿冶发狂的模样在眼前闪过,伤痕累累的手腕,脚腕......他身上青草的腥味,还有他温热的吻......所有的一切都因魔心而起,他死了,天下就太平了,阿冶也就安全了。
墨发翻飞,白衣猎猎,喉间霎时涌满腥甜,玄白强压下去,剑尖引着雷电朝魔心而去。
“疯子,疯子,疯子......”魔心看着天空的闪电,方才的得意一霎消失,漏了惧色,竟然缓缓朝后退去,道:“你引来这天劫......你引来这天劫,是要同归于尽?”
玄白不语,杀气凛然,朝魔心步步逼近,他本已是半仙,奈何没了灵根,否则早已飞升,可如今这天劫他也是万万承受不住的,此举是存了必死之心。
魔心见天雷愈逼愈近,猛然飞身逃窜,若是六百年前,便是九天之上的万道雷刑,他也是不怕的,可如今,他刚复苏不久,对付修士已是极点,这小小的天劫,他也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玄白哪里会给他机会,当下提剑飞身过去,手腕一扬,以自身为中心,圆柱形的结界骤然拓展,数道紫色闪电在期间回旋环绕,将魔心束缚在方寸之间。
魔心挥掌朝结界打去,却不能撼动分毫,忽地回头,发了狠,朝玄白袭来,忽地上方雷劫中心劈下一道闪电,魔心脚下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
玄白自身亦被劈了一道,吐了口鲜血,却仍旧维持着站立,举起长剑缓缓朝魔心而去,剑尖缠绕着紫色的闪电,魔心看着他,缓缓朝后退去,黑色罩袍下,看不清神色,整个人却透出深深的恐惧。
“你当真要杀我?”魔心突然发声,竟然有些稚气和委屈,抬手档住了剑尖。
玄白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挪动长剑,他亦想知晓这斗篷之下究竟是何面貌,魔心收回手,朝自己脸部伸来,猛然间瞪大了双眼,死命朝后飞去。
玄白眸光微动,正要去追,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腕间一痛,长剑脱手,一道极大的惊雷自头顶劈下,他却没有感受到预想当中的疼痛。只觉眼前一霎明亮,然后再次陷入黑暗。
温热的液体自自己耳边流下,玄白微微回头,一头硕大的黑狼将自己圈入怀中,周身红光显露。仓冶硬生生以魂力击向了天雷,两相震荡,飞沙走石。这天雷即便是飞升之人,都难以抗住,何况他肉体凡胎,虽有魂力护体,终究抵挡不住天劫,缓缓倒了下去。
“阿冶——”玄白呼声凄惨,撑着仓冶缓缓落入地面。
黑狼的嘴边都是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吐血,玄白趴在他身侧,前所未有的慌乱,指尖发颤,不知所措。
“阿冶......你怎么样?”
“......阿冶......”玄白帮他擦着嘴角的鲜血,喉咙哽咽,眼前模糊一片,泪水滚落,不禁埋头在仓冶胸前:“阿冶......”
片刻后,仓冶终于化回了人形,缓缓抬手去抚到玄白耳边,有气无力道:“别哭......你笑着好看......”
“阿冶——”玄白猛然抬头,抱了仓冶,攥了他的手腕,要为其输入灵力,仓冶却制止了他的动作,狡邪道:“换个方式.....”
玄白一顿,当即明了,泪花如珠滚落,一手抱着他,一手捧了他的脸,轻轻吻了上去,蓝色的灵流自玄白唇间缓缓渡入仓冶喉间,水润万物,水系术法,亦可治愈万物,可于这天雷之伤却无可奈何。
但玄白仍旧引着灵力缓缓流过他的经脉,意外发现,仓冶经脉只是微微受伤,魂魄依然完好,飞升之人需经过天雷的淬炼,方可易经换髓,脱胎换骨,抛却肉体凡胎。扛不过的轻则经脉俱碎,魂魄不安,重则魂飞魄散,但阿冶经脉竟然只是微微受伤。
玄白心下喜不自禁,泪水再次流下,沿着唇角到了口齿间。
“咸的.....”他听到面前的人如是说。
“阿冶——”玄白不再亲吻,而将他狠狠抱入怀中,仿佛怀中是失却多年,又乍然回归的宝贝。
仓冶被抱得有些呼吸不畅,被玄白一霎的热情惊到,咳了两声,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玄白放开了他,眸间泪光闪烁,道:“那是天雷,你如何这样傻?”
仓冶似毫不在意,轻笑道:“我皮厚。”喉间却再次涌上腥甜,强压了下去,他亦不知晓这天劫因何不曾杀死他,当时却也来不及多想,他只要眼前的人平安。
闻言,玄白亦忍不住笑了一声,仓冶看他笑,劫后余生,也不禁眉目温和,笑了开来,方才使用魂力却没有半点激起他的狂躁,重复道:“皮厚!”
“皮厚!!!!”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