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仓冶惊恐叫喊，一掌推开了棺盖，棺内密密麻麻的甲虫已然在出坛那刻，霎时爬满了玄白周身，数量正在极速变多，几乎将人覆盖。

仓冶慌乱不已，顾不得甲虫的撕咬，伸手至棺内，快速将玄白抱出，玄白嘴角都是鲜血，顷刻间的功夫，脸上，脖颈，漏出来的皮肤，已经被噬咬出片片伤口，脖颈处鲜血淋漓，与昨夜的红痕交叠，更是惨不忍睹，周身还爬着的许多甲虫，朝着他的衣领，袖口钻进去。

“走开！不要！”

“走开——”

仓冶惊恐地将两只甲虫从他领口拍掉，心间几乎在滴血，声音中透着惊恐，愤怒。慌乱不已，凝了灵力，见玄白气息奄奄，又放下，断臂扶着他，一手不断拍打着他身上的甲虫。

“滚开啊，滚啊！”仓冶大声叫到。

又见好些甲虫已从他领口袖口钻入，仓冶骤然一把撕开了他的衣服，却见他满身的旧伤蜿蜒于片片或青紫或暗红的伤痕之间，不禁一怔，马上打掉正在噬咬的甲虫。

“不要……”玄白闷哼一声，眉间微蹙，呢喃道。手指攥紧了仓冶衣物，嘴角骤然湮出一口鲜血。

仓冶心中慌乱，不及查看玄白究竟如何，余光却见大批黑压压的甲虫朝这边席卷而来。

原来棺内甲虫失了食物，一霎涌出，朝着血腥之气扑来。

“啊——”

仓冶大叫一声，恐惧亦席卷着他，仿佛又置身于六百年前的石棺之中，耳朵的绒毛一霎炸开，后背寒意逼人，却终究迎着恐惧，抱着玄白往后一翻，凝了大片灵火，向甲虫砰砰掷去。霎时间洞中火光大作，滋滋作响。

“走开，去死，走开！”

仓冶撕掉了他全身衣物，将甲虫尽数拍落，踩碎，将他紧紧抱入了怀中，口中神经质般地喃喃道：“没了，没了，不怕，不怕啊，哥哥不怕……不怕……”浑身已然颤抖不已，像是护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已然没了半分先前的仇恨之态。

怀中的人亦微微发抖，轻咳一声，一口鲜血流出，仓冶心中慌乱，心脏扑扑跳个不停，用袖子抚去他嘴角鲜血。

攥紧了他手腕，灵力缓缓渡入，游走于他各处筋脉，畅通无阻——此刻他已然与凡人无异，又怎能受得住上古噬魂虫的噬咬呢？仓冶心痛不已，却也疑惑为何睡了这些时日，他仍旧不曾恢复灵力。

片刻后仓冶停下动作，方才摸到玄白周身冰凉刺骨，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已然将他衣物尽数除去，转身摸向了一旁的大氅，要将他裹起来，可触到大氅的那一刻，手指骤然一僵。

那大氅上冰凉一片，微微湿润黏腻，仓冶不可置信地抬手，指尖尽是鲜红，再看那黑色大氅之上，左侧有一大片深色区域，仓冶不禁睫毛颤了颤。

玄白却在此时醒了，周身寒冷，仅身侧有丝暖意，抬眸看去，霎时惊恐瑟缩，却难以挪动，虚弱道：

“阿冶……不要……”

“不要……”

仓冶已然解了自己的外衣，听闻此言，忽觉喉中似有异物，难以呼吸，僵了一瞬，继续动作，又除了里衣。

玄白见势，微微挣扎了几下，无力道：“阿冶……你给我个痛快吧……看在……昔日我救过你的份上。”

仓冶置若罔闻，只嘴唇轻颤，将里衣搭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