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冶一霎反应了过来,右边波光粼粼,是水,左边如此干燥,是土,水居北方,土为中央,这阵法是按照五行之术排布的。
当下凝了微弱的灵力,掌中出现一个淡淡的红色法印,渐渐变大,紧接着旋转起来,骤然像四下扩去。
仓冶瞬间闭了眼睛,片刻后,他喜道:“哥哥,果然,还有其它三处阵眼,这阵法是天行阵!此间石缝地处中间阵眼。”
那湖面上的法阵是解不开的,但此处的却未曾一试,天行阵他不曾修习,却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仓冶再次凝了灵力,打算破阵,玄白却伸手轻轻拦了他,道:“我来。”
仓冶悻悻收回手,他的灵力此刻实在微弱,再次凝了微弱的灵火照明,看着玄白摁了摁手臂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霎时从伤口涌了出来。
仓冶心下闷痛,却也无法,看向了玄白后背披散着的白发,他原本的灵根与魔心一战毁了,几百年间修出的那水系灵根虚像,也被用来救自己,如今他体内盛不得半点灵力,与凡人无异,只能依靠体内尚且有些作用的得道之人的鲜血来炼化血煞之术,此术于大道相逆,属取巧之道,顷刻间一个血阵便抵得他人修炼百年的功力,久用不仅折损肉身,便是灵魂灵根亦会受到损伤,但这些年,依轩辕令来追杀的人数不胜数,为了活命,亦不得不出此下策。
玄白蘸了鲜血,在五个方位分别画了对应的解阵之术,却顿了一瞬,这样的阵法下必然镇压着十分强大的东西,但此刻别无选择,手捏剑决,催动五方法阵,黑暗的石隙当中霎时被金色灵流填满,法阵唤出的神兽朝着五个方位奔袭而去,一霎消逝不见,洞中再次陷入黑暗,只余仓冶手中一点几近熄灭的光亮。
但隐隐地,周围有些不一样了,仓冶转头看去,只见外面的湖水似乎缓缓涌动了起来,猛然间咔嚓一声,尘土簌簌下落,仓冶猛然回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狭小的石隙当中,赫然出现了一道窄窄的缝,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的湖水一霎涌了进来。
仓冶马上画了一道避水符,拉住玄白朝那石缝当中游去。入口狭长,又十分黑暗,仓冶凭借着动物的视力才不至于撞上两侧的石壁,玄白却全然不能视物,靠着仓冶的牵拉,朝前而去。
片刻的功夫,身后的水面退了下去,周围亦变得空旷起来,前方隐隐透出一些绿光,仓冶心中一喜,正要往前走,却猛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阿冶!”玄白惊道,拉了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没事......哥哥......我只是......”
仓冶未曾说完,玄白便摸到了那十分熟悉的微微发硬的毛发——阿冶灵力已然消耗完,无法维持人形,灵魄尚未修补完全,他能坚持这么久已实属不易。
玄白抚了抚仓冶的耳朵,道:“再等等,快了。”说完便朝那光亮之处走去,仓冶紧跟在了身后。
那绿色的光亮越来越近,玄白为防万一,在掌中捏了一道血符,抬手轻轻按着仓冶的脖颈,缓步走了进去,却在抬脚上了那斜坡之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上方穹顶之中,密密麻麻,宛若萤火,萦绕着成千上万的绿色小人,如两三岁的孩童一般,飘飘荡荡——那是木灵,是木族之人凝聚的日月光华,天地灵气。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即便是身在幻境,那幻境亦是依靠某一处幻化而成,而依他在石室中所见,那陵寝的建造显然是依着人族惯用的模样,何以此地会有如此多的木灵呢?
玄白眼前闪过了在湖中所见的那些被铁链缠绕着的残骸尸骨,可从未曾听说过有如此的木族之人丧生与此,心下大为疑惑,但此刻却无法顾及许多,找到离开之法才最是要紧,领着仓冶从其中缓缓穿过,却见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
“你来啦?”柔和的声音有些空灵,那女子缓缓转身,朝玄白笑了笑。
玄白却是看着那熟悉的眉眼,愣在了原地——那女子眉心赫然点着一颗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