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英道：“哪有不去的道理。”

孟阮：“后天就是元旦了，明天你们会早点回来吗？”

张芸英说：“早点还是晚点，那得看有没有客人了。”

孟阮眉眼略带失望，她哦了声，垂着头，又不太甘心的说，“我们明天能去跨年吗？”

她不太敢说，我能不能。

只说，我们能不能。

张芸英眉毛一耸，“跨年？”

孟志文站在一旁，插了一嘴道：“新世纪广场那边弄得好漂亮，我听好多人都要去那边玩。”

孟阮点了点头：“就是大家一起数倒计时，进入新的一年。”

张芸英听完，笑了下：“我们倒不兴这个。外面那么冷，感觉没什么意思。”

她貌似有些听出孟阮兜了一圈的意思，问道，“你想去啊？”

孟阮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孟志文倒说：“你不是放假了，想去就去呗。”

张芸英不太赞同，横了他一眼：“那么冷，去干什么？就数个倒计时，有那功夫不如在家里睡觉。而且人又多，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她看向孟阮，说，“我知道你想去凑个热闹，但越热闹的地方越危险，你看新闻上写的，什么抢劫，踩踏，偷东西……各种乱七八糟的，有些报复社会的人，专门找这种人多的地方下手。”

孟阮还没说自己想去，就被张芸英说出的一大堆话，半是强硬半是理解的堵了回去。

张芸英说：“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待着无聊，我们明天早点回来，一起吃个晚饭，看点儿电视，在家里也能把年跨了。”

说到这个地步，再说什么，反倒显得孟阮太不听话，太不懂事。

她闷闷的嗯了声。

回到卧室，她直直的躺到床上，脸朝下，闷在被子里。一旁的手机不时传来震动的声响，她捞起来，没什么精气神的接听。

听到她没什么精神的声音，周晏如顿了顿，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孟阮闷声闷气：“没有睡觉，你说吧。”

周晏如言简意赅：“明天过来吃饭。”

孟阮：“什么饭？”

周晏如轻咳了一声，“就是，你帮我补习，请你吃个饭。”

“嗯……”孟阮心思跑到别的地方去，她问，“你说的搞定，到底是怎么搞定啊？”

周晏如硬邦邦的说：“你别问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孟阮听着里面的忙音，皱起眉头。

这怎么还，生气了？

-

另一边。

程柯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听完了每一个字，她轻挑了下眉，问，“需要我怎么说啊？”

周晏如吐了一口气，他挠了挠脑袋，编了个蹩脚的理由，“就说，你一个人待在家太寂寞，想热闹一下，顺便感谢孟阮辅导我进入重点班。”

程柯笑道：“就这样？”

周晏如：“就这样。”

程柯：“万一他们不来怎么办？”

周晏如吸了一口气，“会来的，你表现得稍微恳切点，孟姨心一软，就同意了。”

程柯点了点头，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周晏如看，“出息了啊。”

周晏如紧抿着嘴唇，别过脸去。

他含混不清的说，“你别多想。”

程柯哼了一声，“还我别多想，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周晏如：“……”

被程柯知道了也没多大事，周晏如干脆不辩解，他低声说，“别告诉我爸。”

程柯：“那是当然，被你爸知道，你看着吧。”她温和的脸上露出一种违和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反正我也不会说，看你自己瞒不瞒得住。”

反正也被程柯知道了。

周晏如还是有些疑问，他敛起神情，认真的问，“妈，你觉得我这是喜欢吗？”

程柯懒洋洋的说：“是啊，我从小就觉得你喜欢孟阮。”

“怎么看出来的？”

“你小时候不说很肥很壮吧，也不算瘦弱，孟阮也就大你几个月，怎么可能每次打架，都被人家按着打。”程柯得意的说，“从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小子，肯定是喜欢人家。”

周晏如嘴角抽了抽。

这部分的记忆，好像不是特别清晰了，但还隐约记得，他们是打过架。

但绝对不像程柯所说的这样。

因为他确实打不过。

程柯想到什么，眼神略带嫌弃：“总不可能，你这么不中用，真的一次都打不过吧？”

“……”

“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儿子。”

他懒得再继续聊天了。

-

夜阑人静，周晏如有些睡不着。

以朋友的身份，做着这些事情，周晏如也会怀疑，到底对不对。是不是是一种自我感动，实际会给人带来负担，或是觉得莫名其妙。

周晏如这段时间总是不断在想。

这到底是不是喜欢？

是不是因为他和孟阮的距离太近了，所以会给他一种错觉，好像孟阮就应该是他的。

所以在遇到陌生的，出现在她身边的杨时泽，他会显得那么有敌意。

孟阮之前问他：是不是因为和杨时泽有过矛盾。

他说没有。

还是要求孟阮远离杨时泽。

甚至幼稚的使用冷战戏码，无非就是坚信，自己在孟阮心里的份量更重。

她不会为了杨时泽而离开自己。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幼稚而又生硬的添上一个“最”字，强调他的独特和唯一。

可是朋友不会是唯一的。

朋友可以同时存在好多个。

可是，喜欢一个人，像男女之间感情的那种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周晏如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他怎么茫然，怎么摸不到头绪，时间还是在走，所有人都在变。

周晏如只能，按照内心的瞬间，带着一点怅惘的茫然，继续往下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