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捧着一把画着桃花的扇子,脸上挂着贼兮兮的奸笑,苏玉青不紧不慢的抬眼“尚未定罪,何来枉法一说?”
沈齐如今也就是被当做嫌疑最大的杀人犯给关起来了,真凶到底是不是他,还很难说。
至少现在,是不能直接下定论的。
萧庭对呵呵一笑,挤眉弄眼道:“可证据确凿,无可狡辩。”
人死在他沈齐的房里,最后见过的也是沈齐。
每一样每一条,都在指证着沈齐就是那杀人凶手。
苏玉青眸子里风平浪静,口中的话却带着几分气势:“眼见一定为实?”
“事实胜于雄辩!”
“萧公子不去验尸,来此作甚?”
萧庭:“·····”
惨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又被苏玉青盯上了。
萧公子很是惆怅,自己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名头,谁料想苏玉青都那副德行了,还能爬起来去碎玉轩。哎,这一次,算是他栽了。
想到这,萧公子很是不满的抱怨起来“阿青,本公子堂堂一个名满江湖的神医,竟要沦为仵作?本公子不要脸面的么?本公子的身价就这么低了么?呜呜,人家好伤心!!”
苏玉青抬起时候,似笑非笑,也似听非听,只淡然道:“萧公子想要出尔反尔?”
江湖人士,最忌讳出尔反尔的无信义之辈。
萧庭砸吧砸吧嘴,很是不甘:“我,我那是随口胡诌的。算不得数的。”
晚风吹动珠帘,莫名的卷起一阵凉意,苏七默默的转身,去关上了门。
油灯火光照耀下,苏玉青那张惨白瘦削的脸,此时竟平添几分光彩,“萧公子假冒县衙之人前去查案?居心何在?”
萧庭嘴角抽搐,半晌说不出话来。
认了,从今以后就要被苏玉青当做仵作奴役了。
不认,今天就得说明白了,这个为什么要假冒县衙的人,以苏玉青的狠劲儿,铁定能直接按照律法把他给扔大牢里严刑拷打一番。
这两头难的,萧公子只想哭,造孽哟!!
萧庭这样的反应,在苏玉青看来,并不算什么。
“阿青,你,你这事要逼上梁山啊!!”
苏玉青缓缓垂眸,低声轻笑:“梁山没有,停尸房倒是可以借萧公子一用。”
“阿青,你!!!太狠了。人家活不下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死鬼!!”
萧庭气的哭笑不得,他就不该掺和苏玉青的事,你看,什么叫做农夫与蛇?
这不是典型么。
“萧公子谬赞。”
语调不惊,苏玉青依旧平平淡淡的回了萧庭的话,不紧不慢,让人不爽。
若是可以,萧庭多想尥蹶子撒腿跑。
然而,事实是,萧公子嘿嘿一笑,放下心中所有的怨恨,“阿青,你就可劲儿的帮沈齐吧,这种风花雪月场中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就像老鸨所说,如果沈齐真的是一时冲动,然后没了轻重,将兰芝给折腾死了,这也并不意外。
曲县人人都知沈公子时常出入风花雪月场所,且身边的姑娘一个个的换,论起纨绔,沈公子称第二,就没人敢第一。
只是,这件事,真的是沈齐干的么?
苏玉青拧起眉头,“萧公子若是有空,还请替苏某去牢房传句话。”
萧庭不乐意了,让自己去停尸房也就算了,居然还让自己去大牢?
那个老鼠满地跑,满满的骚臭味的地方,他要去?
“你是县令,你怎么不去?”
“苏某力不从心。”
好一个力不从心,萧庭深吸了口气,“我见你欺负我的时候,倒是没有半分力不从心······”
苏玉青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因人而异,因事不同。”
萧庭:“·······”
这是赤裸裸的告诉自己,她就是在压榨自己?
萧公子很是无奈,知道再折腾下去,也改变不了苏玉青的决定,无非是付出更多惨痛的代价。
碎玉轩中的人,本是因为跟兰芝一案有牵连,这才被关进大牢。
但是毕竟他们是报案的人,苏玉青之所以让碎玉轩所有的人被关起来,也不过是为了全沈齐的脸面。
如今不过一夜的功夫,碎玉轩所有的人,都被放了回去。
外头只知道碎玉轩出事了,可具体出了什么事,却无人知晓。
是夜,碎玉轩依旧照常营业,门前灯笼高照,丝毫没有因为死了个姑娘,就改变什么。
要说唯一不同的,那恐怕就是之前发现兰芝的尸体的那间房间,上了锁,不让任何人进去。
夜半时分,窗户忽然打开,一道身影,麻利的跳了进来。
动作轻巧,一袭白衣,同样的脸也用面巾遮住,全然看不出那人本身的模样。
可那眼中的清冷,倒是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