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处于情热期的第一天,这种难受是可以忍受的,因为自从上次情热期只得了一个草率的标记,他就一直处于欲.求不满的难受之中,特别是在绮梦里,缺乏抚慰的身体像有千万根针扎着皮肤。
但他是个很擅长忍耐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对别人造成困扰,所以一觉醒来,冷水洗脸,贴上抑制贴,照常出去工作,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今天第一次测试他研发的机甲,他不能缺席,喝了三瓶抑制剂,准备测试一结束就立刻回家,锁上房门,那里有充足的抑制剂和营养液,足够他度过这个情热期。
一切都在见到赫柏的时候乱套,他不知道被标记过的omega,在面对alpha时会是这样,周围的所有都化作灰烬,只有远处亮的一点火光,在虚空中跳跃着,在无边的黑暗里那点热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变成了飞蛾。
“没事吧?亲王,要不要告诉陛下您身体不舒服,不去见了。”说话的是组里唯一的女性beta夏洛特,虚握住他的胳膊,口吻担忧。
以诺摇头说自己没事。
他的目光无法离开赫柏的背影,他是omega,他也是飞蛾,生来带着欲望的原罪,毕生所求,是扑进一团火里,燃烧自己,从血肉到骨骼,全部烧尽,和alpha融为一体,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可他在进入房间的途中流了满脸的泪,如果有一把刀能够把灵魂剥离身体,那就好了,他不想承受这样的痛苦。
房门自动关闭,落锁,赫柏牵他的手来到沙发,跪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双臂搭上他的膝盖,像以前那样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天真无邪的神气,紧盯着他的脸。
“好久没见到您了,您一切都好么?我在心里,是非常记挂着您的,只是,实在太忙了,所以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您。”
以诺如坐针毡,他才想跪下来,不知廉耻地扒着赫柏的裤腿,请求她赏给他解脱。
赫柏真的很坏。
“亲王,您为什么哭了?”她的惊讶演的很烂,似乎想抬手为他擦泪,却像用蜷缩的五指,把冰凉的眼泪在滚烫的脸上抹开。
然后她把沾了眼泪的手指放下,鼻翼翕动地嗅了嗅,用舌尖舔了一下,皱眉吐舌:“好咸的眼泪!”她恶劣地把眼泪都擦在他泛起粉色的皮肤上,尤其是滚烫的耳根和脖颈。
“从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流出的眼泪,为什么那么难吃呢?”
以诺羞愤地垂头,双手紧紧握拳,脸偏向一侧,“赫柏,不要这样对我。”
“怎么对你?”
以诺不回答,赫柏一直仰头看他,越来越烦躁,扯了把黑发挤出两滴眼泪,但以诺只是冷冷看着,垂着那双狭长流光的眼睛,呼吸多急促,眼神也还是冷漠。
没有抱她,也没有出言安慰。
赫柏缓缓低下去,趴在他膝上,脑袋埋在臂间肩膀抽动,“以诺,我很害怕,这句话是真的,我住在爷爷的房间里,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害怕他变成鬼魂来掐死我。你就不能抱抱我吗?”
“我知道我做了无可饶恕的恶事,可是,我要坐稳这个皇位,爷爷是必须死的呀,他一天不死,那些掌握着帝国命脉的老东西,就一天不会认命……你不会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担忧了多久,您知道我杀了爷爷,再也不会理我。”
她的齐肩黑发散开,露出一段很白的脖颈,像晶莹的果冻,她的皮肤一直像没晒过多少阳光的小孩子,纤薄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下,能看到青紫色流动的血管。
以诺缓缓伸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我理解你。”
他还是这句话,声调颤得不像话,既是安慰,又想把女alpha从他身上推走,但在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再也不想放开,轻轻重重地摸索她的肩头,只想按住她,再紧一点,和他没有距离。
赫柏立即活过来,抬起一张写满惊喜的脸,“您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以诺点头,赫柏得寸进尺,“那你告诉我吧,以诺,以诺,你告诉我,你是愿意的,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是愿意给我的,好不好。”
她几乎已经算是被以诺俯身拥抱着,他的手如她所愿地那样搭在她肩上,急促的呼吸洒在她头顶,赫柏咬紧颊内软肉,保持清醒带着无限期待看向以诺。
她渴望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在潜藏着狂喜的期待中又感到头痛,她知道自己一直有神经过度紧张的毛病,很久没看医生了,连维托克也不知道他的病情加重,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弱点,一个合格的皇帝是不能软弱的。待在以诺身边会好一点。
只要以诺点头就好了,以诺从不骗人,只要他点头,她就不再怀疑和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以诺的身体滚烫得像火炉,信息素堆积到抑制贴鼓起来,凝结的信息素从布贴的边缘溢出,她闻到了,感到骨子里发出的酥痒。
他的感受,一定比她强烈千倍百倍,他是那样需要她,他会点头的。
她被他爱着,才不是强迫他的坏人。
几秒钟后,以诺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开,手劲儿有点重,赫柏跌倒在地毯上,一时头脑空白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