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报应,他得重病,身体越来越差,只能默默等待死亡,在下地狱之前,他想要得到以诺亲王的原谅。
“你没有对不起我,亚瑟,我很感激你的帮助。”
以诺让亚瑟自己哭一会儿,去喂了小雀,然后去了厨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回到嘤嘤哭泣的少年面前,倾身揉了把他耷拉的红发,“吃点东西吧,你只是流感,不会死的。在病好之前,就先留在我这里,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亲王……”
男人的身后宛如镀上一层救世主的圣光,亚瑟哭得不能自已,单薄的身体跪下,“谢谢您,对不起……”
亚瑟不过十七岁,比赫柏还要小一点儿,而且,是与他同样性别的omega,以诺忍不住对他心生怜惜。
研究所的工作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当中。以诺研究的新型机甲,通过了所有试飞测验,一些数据表现,比设想中的更为出色。
第一架由以诺亲王亲自设计的机甲,即将投入使用。
“要举办机甲的剪彩仪式了呢,以诺,你想好怎样为机甲命名了吗?”
夏洛克和霍尔是以诺忠实的助手,全程跟着项目,看着一架机甲,从图纸逐渐添砖加瓦,变成实物,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样欣慰。
“委员会那边提议叫做赫柏号,以此纪念这是陛下登记后的第一架战争武器。可是,还是要考虑总设计师的意见。”夏洛克小心翼翼地向以诺询问,“毕竟,您才是这座机甲的建造师,拥有独立的命名权。”
赫柏号……夏洛克下意识地认为,以诺不会接受这个名字,因为自从李维斯公爵的婚宴结束后,这几个月来,每当有人提到皇帝陛下,以诺的反应都有点奇怪。
从不会参与他们关于陛下的任何话题,对于询问,只有“无可奉告”,如果办公室里有人议论的太大声,以诺会收拾东西找借口离开。
可是,夏洛克明明发现,他们在议论陛下可能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时,正在接水的以诺亲王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热水浇在手背上,他手忙脚乱地去厕所冲水。
亲王和陛下之间一定有什么,而且,他们很可能闹掰了,陛下单方面厌弃了亲王,夏洛克启动女人的直觉,自认为把实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因此听到“赫柏号”这个名称时,第一反应是替以诺拒绝。
以诺模拟操作室面板前,柔和的蓝光映照在莹白的脸上,他一遍遍看着机甲的试飞痕迹,不会累似的,看着机翼翻转,在无垠星空里穿行,划出流畅优美的弧度。
“只是一个代称,叫什么都可以。”以诺转过身,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明明还是像从前一样,亲和地微笑,通身的气质却比几个月前冷淡了很多。
夏洛克想到一张纸,海水泡皱了的纸,虽然在阴冷的晴天勉强风干,却再也无法轻盈的随风飘起来。
“是吗?我以为你会反对的。”
以诺咬了咬唇,那片鲜红的唇瓣被牙齿咬的泛白,不知怎的,一个很平常的动作竟然显得色气满满。
“毕竟同意拨款的,是委员会啊,希拉所长也非常希望,跟委员会搞好关系,不是吗?我尊重委员会的提议。”
叫赫柏号。
他一手研制的机甲,叫赫柏号。
夏洛克把劝说的话咽进肚子里。
剪彩仪式定在四月的最后一天,皇帝陛下秘密出现,只穿着便服,素颜墨镜,“咔嚓——”把系在轮子上的红绸剪断。
赫柏和以诺分别站在机甲的两侧,周围还有很多人,借着剪彩的功夫,以诺得以打量她。
齐肩短发,随意且飒爽的裤装,纤细的脖颈随着呼吸起伏,薄薄的皮肤显出青色血管的形状,一直延伸到衣领之下。
血液从心脏泵出,通过血管游遍全身,让这具精巧的身体得以活动,让她的大脑得以持续产生天才洞见或顽劣不堪的想法。
会有omega充满虔诚地,把亲吻印上她的心脏吗?
“以诺亲王,恭喜。”
赫柏的掌心下也纠缠着青紫的血管,从腕骨蜿蜒,隐没在手肘的位置,她的皮肤薄到仿佛用力些就会捏烂。
“今天是个好日子,您很紧张吧?”赫柏在墨镜下露出个狡黠的微笑,“您把我的手捏疼了呢,请放开我吧,亲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