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他们的罪证,可是要展示给全国人民看的,和他们相比,你干的这点小事实在是微不足道,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呢,现在全国各地的政府官员,他们都是风气整治运动后期的推举产物,都是我们的人。
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一定会心甘情愿地替我们文过饰非,帮我们栽赃陷害,一旦政府官员们都统一了口径,那些平民百姓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万一真有人质疑你,你也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行为解释成江衡的恐吓和强迫,当着人民群众的面卖惨装可怜博同情。
这样一来,你成为了值得怜悯的受害者,江衡他们又要罪加一等了,反正像她那么一个专断蛮横,一手遮天的人,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也绝对算不上奇怪。”
“连启平同志,你可真是太伟大了!”会议室中,谄媚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那个张尚文很少抛头露面,基本上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
所以说他完全可以被抹黑成操纵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引发这场惨剧的元凶,针对他的惩罚,也应该是他们五个人当中最严重的。
王存真靠搞学生运动起家,监管协助小组的主力也是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就凭这点,他就和那些给百姓带来苦难的冤假错案脱不开干系,那些被抓进监狱的无辜民众,完全可以记在他的账上。
高宇峥是国防部的副部长,和各个战区的总负责人都有一定的联系往来,煽动军队镇压百姓,滥杀无辜的事情,除了他就没人能干的出来了。
至于那个赵思贤,唉,他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干不出来什么大事,咱们估计也就能在私生活和个人作风上做做文章了。
哎,花向阳,你笑什么?”
“我…,我觉得如果给他们安排上一些有意思的花边新闻,估计能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花向阳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很好很好,我们花向阳同志可真不愧是宣传界的超天才啊!”
随后,连启平确立了“大纲”,宣传部和文化/部的同志们不遗余力地将这个框架填充饱满,何怜世和花向阳又对其进行了一些戏剧化和传奇化的加工,
不到三天的时间,针对江衡等人的“罪状控诉书”就在连启平集团的戮力协作之下顺利的粉墨登场了。
“这下,他们就是跳进兰泽也洗不清了!”
1889年9月26日,江衡,张尚文,王存真,赵思贤,高宇峥五位同志被叶泽霖下令分关押一一目的是防止他们串供。
随后,他们就被看守员给“领”到了他们各自的审讯室之中。
江衡的处境相当糟糕,她有气无力地坐在审讯室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双手双腿都被带刺的铁链紧紧地捆住,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审讯她的那个人,宣传部一级官员宋引,她曾经最为器重的下属之一,决定对她使用“先礼后兵”的手段。
他先是把那一堆杜撰出来的罪状摆到江衡面前,自己再站到她身边,一条一条地读给她听。
“怎么样,江衡同志,你认罪吗?”宋引的语调相当的阴阳怪气,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挑衅。
“我不认罪!”江衡斩钉截铁地回答,“什么‘利用演讲煽动群众内乱’,’张贴宣传单鼓励检举揭发’,我从没有干过这些无耻的事情,你们不要这样污蔑人!”
“铁证如山,江衡,你难道还想狡辩吗?”宋引又将语调提高了几分。
“黑的说不成白的,假的说不成真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偏就不认罪!”
“不认罪?好啊,那你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宋引一声令下,一群凶恶的乌合之众冲进了审讯室,他们把江衡从审讯椅上抬起来,扔到了冰冷的土坯地面上,死死踏住她的四肢,不容她有半分的宽展。
宋引从陈列着各种刑具的墙角处抓起一条二十寸长,三寸宽的黄杨木板,不怀好意地向她走来。
“江衡,你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
“我不后悔!”
宋引抄起木板,一下下地打在江衡的脊背上,后者负痛挣扎,渴望着挣脱那群乌合之众的束缚,却终究是徒劳无功,只能任凭那些嵌入皮肉的铁链在一次次的挣扎中不断的加重她的痛苦。
江衡无助地趴在地上,挣扎掀起的灰土灌入她的鼻腔,让她感受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浓烈的铁锈气味弥漫在她的口中,她感到一阵反胃,不受控制地呕吐,却发现自己方才吐出来的,竟是一滩殷红的鲜血……
“怎么,你还是不认罪吗?”
“……我不认罪!”江衡气若游丝,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意志却依然坚定,似乎从来不曾动摇。
“呵,你不认罪,我们可有的是法子让你认罪!”说着宋引将目光投向那个摆满刑具的墙角,恣肆而放纵地大笑起来,“江衡同志,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那一刻,江衡才万分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先前无比器重的“好同志”们,意然比蒋经纬手下的走狗还要野蛮上无数倍。
针对她的折磨,一直持续了五个小时之久。
她被抬出审讯室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几乎处在死亡的边缘了
她的额头被钝器砸破,殷红而温热的鲜血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肆竟流淌着,将她蓬乱的短发黏成了血淋淋的一片。
她的衣裳被扯烂撕碎,几乎已经成了一堆挂在身上的破布片,被喷溅而出的血液染成了发黑的绛紫色,小臂和后背处的皮肤裸露着,遍布着深可见骨的伤痕和大片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浓烈的焦煳气息和血腥味充斥在狭小的监室中昭示着那群连启平拥护者们的野蛮和残忍。
在江衡经受折磨的过程中,宋引不止一次地为她注射了“清醒药剂”只为了加重对方受刑时的痛苦,从而强迫她认罪。
江衡偏偏就没有让他如愿,她即便感到头痛欲裂,感到浑身上下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刺穿一般生不如死,却始终不愿妥协和屈服。
“当年那群蒋经纬的走狗都没能让我投降,你们…你们更不可能!”
张尚文等人的道遇,也和江衡大同小异,他们同样不肯认罪,同样不愿屈服,同样在经历一番折磨之后被扔回到关押他们的监室。
只不过,江衡的伤势是他们五个人当中最为严重的。
当天下午,连启平亲自来到地下室了解审讯的情况。
当听到他们都不肯认罪时,连启平略微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想出了一个应对的法子。
“罢了,先陪我去看看我们从前的宣传部长,”说着,连启平将目光投向自己身后的“小跟班”温思广,他已经被连启平收用为自己的贴身助理了,“看来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执迷不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