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真可怕！”

“你也配说爱吗？你的爱就是让我外祖家几百口人去死吗？让我母亲去死？让我外祖背负着谋反的污名，生生世世受人唾骂吗？”

“你的爱我受不起！我只想要你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一声声、一句句，终于让李复回想起了，他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那些回忆。

她是怪他的，也是恨他的，恨不得他去死。

她想让他替叶家人陪葬，她想拉他下地狱。

簪子刺杀事件之后，她不再伪装。卸下面具之后的她，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彻骨的恨意，让李复无法面对。

他那么爱她，他们相识相知于他微末之时，她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也是没有办法，帝王之术，在于平衡，叶家功高盖主，让他怎么能放心？怎么能不怀疑？

后来，她被发现与人偷情，他说，“只要你说没有，朕就相信你。”

她讽刺一笑，没有任何解释，只冷冰冰地说了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将此事的相关知情者全杀了，却还是没忍心杀她。

她入了冷宫，李复一开始还会去见她，后来渐渐地便不再去了。

直到她死的那天，他去见了她最后一面，临死前还是没能放下对他的仇恨。

“我恨你，恨不得你被千刀万剐，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死后，李青宛的存在仿佛成了一个笑话，也让他时时刻刻都能回想起他的另一面，让他不敢面对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

于是，他刻意遗忘，当做没有这个孩子。

再后来，一张明媚的笑脸闯入了他的眼中，带着孩童的天真和活泼，像个小太阳一样。

他时常想，若他和兰儿之间没发生那些，他们的孩子应当会像这般纯真可爱吧。

之后他便像是真的忘记了李青宛这个女儿，任其在冷宫自生自灭。

梦中无端起了阴风，给本就令人无端害怕的黑夜增添了几分诡谲。

她骤然长出鲜红利爪，向他直冲而来，掐住他的脖子，空洞诡异的双眼冷森森地看着他，像是厉鬼索命。

“看着吧，我们的女儿会一步一步替她的曾外祖，替她的祖母，也替她的母亲复仇。”

“她会让你血债血偿，亲手把你送入地狱！”

“到时候，你就来地底下，朝着叶家几百口人赎罪吧……”

“你的死期将至，到时候你会失去所有，你在意的权利、地位和名声，最终都会化为乌有……”

“我在地狱等你……”森冷凄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伴随着窒息感。

他惊恐大叫，像是溺水者终于被救上岸，大口大口地喘气。

“皇上？”身旁的妃子被吵醒，轻声唤他。

李复以为还在梦里，被这声“皇上”激得尖声大叫，“来人啊……救驾！”

挣扎中，还将身旁的妃子踹下了床。

乾清宫里的动静引来了巡夜的侍卫，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重归宁静。

树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隐在黑夜中的李青宛冷笑，“控梦之术，雕虫小技。”说罢，便飞速掠向空中，朝乌鸦飞走的地方追了上去。

【宿主，这……这、这、这不是快穿管理局每个出场系统自带的功能吗？】996惊恐出声。

【是不是说明这个世界除我之外，还有别的系统？】

“嗯，八成是。”李青宛在宫殿瓦片上快速跑动，不远不近地缀在扑腾的乌鸦后，“而且，对方力量还比你强。”

【这怎么可能？】

【一个世界不是只会派一个系统吗？难道还有别的快穿任务者？】

【那岂不是误伤友军？它上次出手，防护功能强制开启，害我的权限都变小了，这笔糊涂账我跟谁算去？】

【还有，凭什么对方力量还比我强，大家都是一个厂出来的，怎么还有强弱之分？】996骂骂咧咧。

【不行，我要上报总部！】

“先等等再说，是敌是友还不好说。而且，我感觉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乌鸦没入一座宫殿后便消失不见了，李青宛抬头看宫门上方的“紫云殿”三个字，挑了挑眉。

【李紫嫣？难道她就是另一个任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