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心里想了许多,凤萋萋面上却是一副替凤听心疼委屈的模样。
手帕半掩着面,小声答道:“嫡姐是顶顶尊贵的人,但姐妻这个情况也总不好日日租借马车往来县城里,萋萋未出嫁,自也不好常出城去探视,想到日后不能再如从前日日见着嫡姐,萋萋有些难过。”
她避而不谈先前口中所谓的‘那等地方’。
却点明苏家穷困,今日回门为了强撑面子不知上哪租了马车来,也不可能日日都租马车,哪有这样过日子的道理?
若真是如此,只怕少不得要用凤听的嫁妆钱来贴补。
虽然大多数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但也没谁真将这事说出来,凤舒怀蹙眉道:“好了,喜庆日子,难过什么?”
她是制止凤萋萋再说出什么胡话来,那凤听好不容易做出的体面就都没了。
传出去回门之日凤家大小姐租了马车回门,怕不是笑掉旁人大牙。
凤老太君没好气地重重将茶盏搁下,随后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你嫡姐何至于要去租借马车撑场面?”
不等凤萋萋回话,老太君吩咐道:“来人,这就去马行给大小姐买一辆最新最好的马车来。”
老太君发了话,下人得令便要转身出去办事,凤听开口阻止:“不必。”
她倒是不怕发怒的祖母,上前两步,握着凤老太君的手道:“祖母,别听她们胡说,今日回门的马车是我家元君自个儿买的,并不是租借来的。”
“你...你们...”
凤老太君欲言又止,若是租借马车撑场面,凤老太君也不是不能理解,甚至心疼这个孙女为了家中考虑。
可是买马车,那耗费巨大,日后还要养护,更要专门请个驾车的车娘,苏家是个什么情况她早已让人打探过,猜测孙女自己拿出嫁妆钱贴补了,又不好将这话说出。
只好心下打算着稍后再给孙女补贴些银钱,让她日后好过些。
凤听不知她心中许多计较,更不知三两句话祖母就已经打算给自己塞银子,拍了拍老太太的手。
笑着道:“我家元君待我甚好。”
更是悄悄附耳到老太君耳边悄声道:“昨日才将苏家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交给了孙女掌管,足足有二百两黄金呢。”
凤老太君惊了一惊,知她不是个无中生有的性子,看看苏洛,又怕是孙女为了让自己放心夸大了说。
忙追问道:“当真?”
“祖母难道还怕孙女诓您不成?”
凤听娇气,鼓了鼓脸颊,便是不高兴了的模样,凤老太君知她这孙女最是讨厌被人冤枉,赶忙赔笑道:“怎么会?我家听儿自然不会诓祖母。”
又接着道:“既然如此,祖母也就放心了。”
她二人说的小声,旁人听不见,就连凤舒怀都有几分好奇,支着耳朵借着喝茶动作打算偷听。
不过凤听却已经说完了话,也懒得搭理这屋中许多人,看了眼满眼期待她出丑的凤萋萋,只淡淡说了句:“六妹妹真是多虑了,年纪也差不多了,多考虑考虑自身婚事吧。”
说完,凤听起身与长辈们告别离去,带着苏洛经过凤萋萋身边时,小声说了句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话、
“毕竟...妹妹没有亲娘替妹妹操持。”
说完,轻笑一声,错身而过。
凤萋萋银牙咬碎,却不敢吭声。
妻妻二人回到出嫁前的梧桐小院,一应俱与出嫁前无甚不同,不过仅仅三日,凤听倒觉得有些陌生了。
她停步,看着院内景象,轻声道:“其实,我不愿将人没了亲娘这事挂在嘴上说。”
像是自言自语,但苏洛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解释。
“其实夫人没必要同我解释,毕竟无论夫人做什么自有她的理由,作为妻子,我只需要在任何时刻都坚定支持夫人即可。”
苏洛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说的。
凤听静静听着,无声笑了笑,不管苏洛说这话是当真这般想还是为了讨好她,至少听着高兴。
所以她也愿意多解释两句,省得小元君以为她是个心肠冷硬的恶毒嫡姐。
“她从前想要了我的命。”
凤听转身,直视苏小元君那平静的双眸,“虽然我活下来了,但我做不到原谅想要害我性命之人。”
苏洛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今生曾被凤萋萋害过还是凤听也有前世记忆,她看着凤听那双泛着凛冽杀意的凤眸,试图分辨事实真相。
口中却答道:“那就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