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失败了。
封蘅怔怔看着公主嬉笑,她对她说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痴傻地笑着叫她“小妹”,她现在把她当作独孤敏思。
她像是被剥离了灵魂,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召见陵游。
她缓缓挣脱公主,向外殿走去。
“倘若把公主带到天宫寺……”陵游听见毫无效果,提议道,“公主处于疯癫,再这样不吃不喝……”
“她都疯了,还怀有死志。”封蘅觉得好生荒唐,“内外明澈,净无瑕秽,他们就这么恨她,一定要让她永堕地狱。”
封蘅根本不信因果报应,可是公主信,公主是虔诚的信徒。
不信则无,而信则有。
她落下泪来,指尖发麻。
就算救不了公主的命,也要还她清白。
这大概是,唯一能为公主所做的事情了。
“岚风,给我更衣罢,我去见陛下。”封蘅缓缓说。
陵游退下。
岚风忙取了衣裳。
封蘅心里想,先祈求拓跋弘准许她带公主往天宫寺,如若不成,她再将妙法之事和盘托出,拓跋弘不是无情人,就算为了皇家的脸面,也应该还公主清白,准许公主与冯熙和离。
刚换完衣裳,高椒房就急匆匆进来,额头上沁满细细的汗珠,她拉住她低声附耳说了几句话,封蘅脸色一变,“当真?”
高椒房郑重点头,“也是凑巧,她投奔的佛寺乃是兄长家乳娘修行之所,过不了两日就会将她带回平城。我心里头打算,还是把她带进宫,至险之地,即为至安之所。”
“姐姐大恩,蘅儿不知如何……”封蘅鼻子酸涩。
高椒房贴住她的脸,“蘅儿这么说,就是与我生分了。”
两人坐下来,高椒房见她穿戴齐整,“你要去见陛下?”
“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倘若陛下不准,你……”
“我不知道。”
高椒房面露不忍,“我听闻有朝臣奏本陛下彻查禁书,陛下这几日闭不见人,想来是在为此事犯难。到底是韩夫人还是张嫔御?”
“为何笃定是她们?因为她们想要做大魏皇后?”封蘅心生愧疚,眼下她不但违背旨意,还处处叫他为难,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张嫔御我不甚了解,韩夫人那样傲气的人,这样的手段,恐怕她瞧都瞧不上。”
“你从没真的了解韩冬儿。”高椒房神色凝重,“我与她自小相识,她八岁时候,家中阿姐被长辈偏宠,见她照镜子,笑她丑八怪,她气得将镜子扔进井里,还将她阿姐过年的新衣剪得稀烂……她自以为自己应该拥有的,千方百计也要得到,如果得不到,那别人也不能拥有……”
“所以你才愈发疏远她。”封蘅叹气,“她原也没错,没了思皇后,本就是她最适合手铸金人。”
“妹妹可知道谁承袭河间王?”
封蘅摇头。
“陛下下诏由京兆王第四子拓跋泰安承袭王位。”
封蘅面露诧异之色,由皇叔之子承袭五弟后嗣,视礼法于无物,分明是拓跋弘憎恨拓跋若包藏祸心又畏罪自尽,他死了也要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