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看我今日有什么不同?”她笑着凑近他。
“脸白了。”拓跋弘打量着她,“姑母好些了,你自然就……”
她瞬间气鼓鼓地,指着头上粉白海棠花的发簪,“好看吗?”
拓跋弘会意,连连点头,“你怎么把它找出来了?”
有年封蘅陪着公主入宫,夜赏海棠花,那天月明星稀,她仰头站在朦胧梦幻的海棠树下,繁花如织,粉白相映。
拓跋弘远远看着,想起此前她在密林里对自己所言一番话,他自以为同她亲近了不少。可她后来在宫里看见他,客气地行礼,有次在天宫寺,她与封萱礼佛出来,远远地两人对视,她飞快挪过目光,转头看见崔琬,两人看上去熟稔不已,嬉笑打闹,叫他好不生气。
过了些时日,正好博陵公主生辰,他特意准备了海棠翡翠发簪送给姑母,姑母疼爱这小姑娘,必然将此物送给封蘅。
有人在时,她对他客套疏离,反倒是只有他们两人时,她才稍稍放松,露出她的真面目来。
拓跋弘很难理解封蘅的忽冷忽热,那年上元,他被李蕴微拉了在集市闲逛,又碰见封蘅和她阿秭,果然那发簪戴在她头上,水润盈光,那天她裹在毛茸边的粉衣裳里,娇俏可爱。
“太子哥哥,多谢你的发簪,是我夺了公主所爱。”她追上来,有着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谢。
他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本意夸她好看,话到了嘴边却变了,“这等成色的粉白翡翠很难得,小心摔碎了。”
封蘅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一言不发地垂下头去,拓跋弘暗自懊悔,却又高傲地与她分开了。
拓跋弘不知道,那天封蘅回去,小心翼翼把发簪放回盒子,抱着委屈地哭了一晚上,又羞又怒,第二天天亮了那份心情也就作罢,从此再也未曾戴过这发簪,连这件事都抛之脑后了。
都是他前几日送来的首饰里,有个同颜色的翡翠吊坠,恰巧也是海棠,才引她想了起来,大约着实珍贵,菱渡陪她入宫时竟真带了这发簪来。
“公主昨日里见了,说这是陛下送给我的……”封蘅一边拿给他看,一边苦笑,“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糊涂……”
“就是送你的。”拓跋弘生怕她记起当时的细节要揶揄他,忙咳了咳,“没想到你如此珍重,还留着呢。”
封蘅诧异地抬起头,随口说,“尊者赐,自然不敢损伤分毫,何况我又喜欢它,也是巧了,正好和这坠子一模一样的成色。”
“朕记得新有幅海棠图,也是这几日送过去了,可还喜欢?”
“自然!”她重重点头,随及又说,“我想喝酒,我还想过生辰了。”
“想一出是一出,喝酒可以,哪儿有人随便挑个日子过生日的?”拓跋弘被她逗笑了。
“庆祝什么都行,听闻乐署排了新曲,怎么样?”
“你是想朕安排一堆人陪你,还是单你与朕两个人?”
“当然是后者,陛下想怎么样?”
拓跋弘笑而不语,将她腾空抱起来,才在她耳边低声说,“知道不知道朕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她笑了起来,“陛下一定在想,阿蘅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姑娘。”
拓跋弘哼了一声,贴着她的脸颊,“朕在想,还好阿蘅碰见的是朕,这世上还有比朕更好的夫君吗!”
“荣幸之至。”她环住他的脖颈,双颊绯红更甚。
拓跋弘缓缓走向内室,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