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狐狸继而道:“小桃睡了,苏伯伯,你午后给我的床也添个架子好不好?小桃给我的床帐 ,我想也挂起来。”
“好,下午给你打床架。”苏伯伯答应地很爽快。
苏娘子在围裙上擦一擦水珠,扭身从灶间的抽屉里取出一小包莲子:“衣衣,你把这包莲子带回去,一起煮粥。”
“是苏小娘子家的吗?”狐狸想起夏天那一大缸荷花,苏娘子笑盈盈点头。
狐狸接过来,又道:“伯父,你午后再给我带点木料吧,裱画用的。”
“嗯,吃过午饭一起给你带去。”
各家各户都到了做饭的时候,狐狸快步从村子中走过;各家的青烟升起来了,天空下一道又一道,天空蓝得泛白,青烟反而明晰。
石榴树后一道青烟,远远飘散。
狐狸先到厨间,贺清来刚将饭焖上,便见狐狸放到木柜子里一包东西。
贺清来在木盆中洗干净一根圆萝卜。
狐狸合上柜门,站起身来:“我带回来一包莲子,苏娘子给的。”
当当当的切菜声,贺清来又要炒青萝卜,狐狸站在他身边看,少年的手刚从冷水里出来,指节上透着一层冷冷的红。
“小桃病了,昨天我们没去杜爷爷家,所以不知道。”狐狸说。
“风寒?”
“风寒,不过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贺清来切下一片青萝卜,脆生生的颜色,又白又嫩,递到狐狸手中:“那就好,吃块萝卜防寒生津。”
狐狸接过来,咔嚓一声咬下去,先冒上来一股水滋滋的辣,接着是口齿生津的甜。
“小桃还给我个床帐,说有这个冬天没那么冷,可以聚气,苏伯伯午后来给我做个床架子。”狐狸一边嚼着萝卜,一边说。
“贺清来,你怎么没有床帐?不冷吗?”
“不怎么冷。”
“小桃的床很暖和,还能聚气。”狐狸执着着聚气二字,她看看身边的贺清来,肩膀单薄,个子又高了点儿。
青萝卜切好了,狐狸的生萝卜也吃完了。
心内闪过一个想法,狐狸不声不响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贺清来在身后问:“衣衣,除了青萝卜还吃什么?”
“足够啦。”狐狸回他。
回了自己的屋子,小鼠们穿着衣裳,正在桌子上追逐玩耍,见狐狸回来,立即笑闹着拥上。
左右一瞧,没见青蛇。
不等狐狸开口,小黄道:“大王,青青出去玩了,夜里再回来。”
知道了去处,狐狸便不多问。
狐狸将床帐摊开在床上,条条好奇发问:“大王,这是什么?”
“床帐,小桃给的。”
狐狸支着脑袋观察床帐的样式,除去碎花,其余的倒也不难。
观察了半响,才发觉不用动针,只需要找出个尺寸,开个合适开口,其余三面及顶完完整整即可。
说动就动,狐狸从衣箱里找出剩下的布料——杏花色,原想都拿来做冬被,谁知那日买的匆忙,剩下许多。
“去把贺清来家的剪刀拿来。”条条得令,纵身而出,只听隔壁霹雳乓啷开门声、狗叫声,条条带着东西得胜而归。
狐狸的床和贺清来的区别不大,狐狸谨慎下刀,很顺利地划出一道弧形开口,点到为止。
开了口,即便贺清来推辞,也得拿去了。狐狸很满意,贺清来供奉着香火,算她半个小弟,怎好亏待?
又转念一想,忆起病了的小桃,便从自己存糖、存糕点的柜子中每样取出两块,包成一包;还有苏伯伯的木料钱、动工钱,狐狸从荷包里捡出二十枚,一起塞进纸包褶皱中。
一切妥当,狐狸带上条条、圆圆等,高高兴兴到贺清来院子中吃饭。
午后忙忙碌碌,果然不出狐狸所料。
苏伯伯再三推辞,不过一点竹子、木料,不用拿钱;贺清来说不用担心,夜里不冷···哼哼,都在狐狸的意料之中。
最终···夜风吹过,小桃惊讶地从糖包里掏出铜板,同苏娘子面面相觑;
贺清来放下杏花色的帐子,薄薄的似如水月色,豆儿黄从床帐开口处探进脑袋,呜呜咽咽、满心好奇。
狐狸在睡梦中听见一声很轻的笑声。
她悄声嘟囔:“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