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笑道:“不用了,我得赶着去送书稿,还要去给小桃带东西,就不留下来了。”
寒暄一番,杜衡也不再多劝,三人目送苏昀远去。
一进药堂,只觉得满屋凉爽,扑鼻微苦的药香掺杂百味,兴许是知道接下来要住上两个月,并非头一回来,可狐狸还是兴起些新奇意思。
杜衡笑呵呵的,也很高兴,领着两人先往后院走:“房间已经打扫过了,衣衣,清来,你们的屋子挨着,还是上回住的那两间,被褥等都是你们郑姐姐新做的,各备了两套可以换洗。”
狐狸听见这话就要往外掏钱,杜衡早料到二人举动,于是笑道:“不要客气,来做学徒没甚工钱,只是辛苦活,云霞只想着能让你们住地舒坦点。”
从小门进了侧后院子,院中树茁壮,华盖绿荫,狐狸和贺清来各自进房。
狐狸只觉眼前一新,整齐简洁,两架床如今挪剩一架,左侧墙角立着一道两折小屏风,素白间点缀朵朵迎春花。
窗子下一个木桌子当作梳妆台,小抽屉一层三个,配着个红色的绣凳,另有洗脸架、木盆···
墙角还立着个小几,摆着盆正开的惠兰,叶片修长而茂盛,绿色的花瓣清新芳香。
狐狸将包袱放在小绣凳上,左右一看,床边立着个小柜子,绕到屏风后一瞧,原来是个新打的浴桶,堪堪半丈多宽窄,容纳一人洗漱。
狐狸大感新奇,虽她不用洗浴便可周身洁净,但是偶尔试一试也无妨。
杜衡没进房间,只站在外面道:“衣衣,你们先收拾包袱,待会到厨房吃饭。”
狐狸应了,合上门,屋子里很安静,只是隔着一道墙,与贺清来的距离比在家时还要近,狐狸能听见豆儿黄满屋子蹿动的声响。
小鼠们迫不及待地爬出包袱,满屋子转悠,小晏到了新地方,便牵着小黄的尾巴四处摸索,圆圆望着屏风,发出感叹:“好高!”
蝉娘跳到高几上,捧着惠兰闻了又闻:“香!这屋子真好!”
忽然听窗户上轻轻一碰,狐狸忙开一道小缝,墨色影子蹿进来,高兴道:“大王,后面那条有卖新鲜豌豆黄的!”
狐狸:“有空了我去买。”
小青蛇刺溜从腕子上滑下,蹿到床上,在褥子上盘出个小坑,她吐吐信子,忽然瓮声瓮气道:“狐狸,书塾离这里远不远?”
狐狸整理着包袱中的杂物,捏出十数颗糖果,“有点远。”
“你问这个做什么?”狐狸开了小柜子,将衣裳叠进去,好奇说。
“哼,宋钰那小子又到书塾了,我得去看看。”青蛇打个哈欠,“啊呀,他可好玩了,他那只猫都比他有趣。”
这话似乎有点矛盾,条条:“什么叫猫比他有趣?为什么他好玩?”
“啧啧啧,小猫还能晚上玩耍白日睡觉,活泼得不得了,宋钰呢?”青蛇垫着尾巴,哼笑两声。
“总是卯时起身,亥时睡觉,一刻不早、一刻不晚,整天除了看书就是写字,吃东西细嚼慢咽,穿衣裳一丝不苟,我半夜跟小猫差点把桌子掀翻,也吵不起来宋钰。”
“那就叫好玩?”圆圆不解。
青蛇尾巴一指,“不,能把他吵得动一动,变变脸上颜色,才叫好玩。”
正说着话,门外响起脚步声,杜衡叩门:“衣衣,清来,可以吃中饭了。”
狐狸放了包袱,道:“待会出去给你们买豌豆黄。”
小鼠们麻溜四散,藏在屏风后、躲在桌子角,或者埋进包袱皮,总之不叫外人轻易瞧见。
两人走着,进了厨房,才看人员齐全,除了夫妇二人,还有三个年轻学徒。
郑云霞面上带笑,坐在桌边,见狐狸进来,便笑着招手:“衣衣,你同我坐吧。”
狐狸坐在她身边,桌上菜饭齐全,十分丰盛,三素两荤,还有一盆青瓜汤,动筷子吃饭,人虽多,但都很规矩,不吵不闹。
狐狸的碗是个大青碗,约莫几两米饭,就着菜吃完,倒也足够。
吃过饭,一个年纪更轻、约莫十三四的小学徒起身收拾,和另一个年长的一起洗刷。
郑云霞笑道:“衣衣,最小的是杨树,我们都喊他小树。”
叫小树的小孩于是很腼腆地回头笑了一下。
“我叫包安,十七了,喊我啥都成,师父师娘平时喊我小包,小树喊我安大哥。”帮忙洗碗的少男道,看模样很踏实利索。
“这是孔峥,也是大夫,如今可以单个出诊,如今二十七。”杜衡介绍着最后一个男子。
孔峥含蓄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