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是个命苦的,爹娘早早双亡,从小就与自己相依为命,随着自己年纪渐长他更是懂事的挑起家里的重担;不过这孩子也是幸运的,自从他与隔壁家的王大勇到丁家和肖家学习后,脸上的笑容变多了,不但学到了知识和本领,同时也总算拥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欢声笑语。
“福生呀,”刘奶奶和蔼可亲的看向孙子,“咱们这名字起得就是好,福生福生,生命中带着福气,这肖恒与丁家姑娘可是咱们的贵人和恩人,这份恩情咱们要谨记心里,有朝一日咱们是要还的。”
“奶奶我知道的。”刘福生笑着点头,奶奶所说的可不就是他心中所想的,若是没有他们,他无法继续读书也没有机会学习本领,从今以后他一定加倍用功,有朝一日定会报答他们。
在梁素华离开的这些日子,丁娴领着丁文川每天都到肖恒家看似过得开开心心又充实,实则每晚都在掰着手指数日子,懂事的丁文川没再提起梁素华,这三人像是达成了某种莫名的默契,好似只要不提就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转眼就到了之前算好的梁素华的家书该送到的日子,大清早的天空就被笼罩在厚厚的云层里,就如丁娴的心情一样,又闷又阴又压抑。
好不容易忍到吃完早饭,心情烦躁的丁娴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肖恒商谈一下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咱们去肖大哥家。”
“姐姐……”丁文川欲言又止。
“怎么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摇摇头啥都没说。
丁娴轻轻一叹,她又何曾猜不到这孩子想问什么,这就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两人相对无言的朝肖恒家走去,经过村口的时候,丁娴眼尖的看见有个手里拿着一封信的小哥在那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
这个发现让丁娴双眸发亮,直觉那人就是来找自己的,她松开丁文川的手,拔腿就朝那个小哥奔去。
送信小哥只看见有人像一头小牛气势冲冲的朝自己奔来,还未来得及看清长相就被对方惊人的速度吓得后退一步,他他他只是个送信的呀。
待他看清来人是个长相精致的姑娘后,随即挂上笑脸礼貌的问:“请问……”
丁娴打断他的话急急插嘴:“可是送给丁家丁娴的书信?”
小哥看了看信封,笑着说:“正是。”
“我就是丁娴,请给我,”丁娴伸出手,“辛苦你了。”
几乎是小哥刚把信件递过去丁娴就扯了过来,忍不到去肖恒家就迫不及待的当场撕开拿出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小哥看见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本想再唠嗑几句,谁料丁娴的脸色是越来越沉,眉头是皱了又皱,浑身散发的冷意令小哥大气都不敢出。
同样大气都不敢出的还有丁文川,早在看见丁娴变了脸色时他就知晓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乐观,之前不敢问,此时此刻更不敢问,他害怕。
终于把信看完,被气得眼眶发红的丁娴闭上双眼深呼吸,再睁开眼睛她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里,对小哥笑得十分勉强的道谢:“谢谢你。”说完也不等小哥答复就牵着丁文川往肖恒家走。
被牵着走的丁文川低着头不说话,总觉得姐姐的手更加冰凉了,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丁家姐弟走到肖家的时候肖恒正在前院打拳,看见丁娴面色黑过包公的朝自己走来,一言不发的把一封信用力的拍在自己掌心上又一言不发的走进屋里自己倒茶喝水,丁文川则一脸怯怯的站在旁边望着自己不知所措。
聪明如肖恒早在看见丁娴刚刚的脸色以及给他信封时的力度就能猜到信里的内容绝不会是他们之前自欺欺人一厢情愿想看见的。
为了不吓坏丁文川,肖恒对他笑得温和:“文川乖,进屋喝杯水,坐着跟姐姐等肖大哥进屋。”
丁文川咬唇垂眸点头,脚步轻缓的走进屋里。
肖恒收回视线,拿出信纸慢慢看起来,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句号,实在忍不住低低咒骂一声。
信,确实是从梁家送出来的,只是这执笔人既不是梁素华也不是吴伯,而是出自一个叫梁逸恩的自称是与梁素华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之手。
两位外甥见信佳:
我叫梁逸恩,是你们娘的亲弟弟,也是你们素未谋面的亲舅舅。
遥想当年姐姐离开家那会儿我还未懂事,如今与姐姐好似初次见面一般。想来是血缘的关系,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并且有一种天生的亲密感。姐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看望娘亲,她们一见面就哭,劝都劝不住,思及她们要说体己话我便离开晃到外公的书房外,好巧不巧就让我不小心听到了外公的预谋——原来此次他请吴伯把姐姐骗回家就是为了以防爹爹没能及时赶回来要把她绑着送到万家!我一听就急了,火急火燎跑回房间告知她们。我与娘亲的意思是赶紧把姐姐偷偷送出梁家,可姐姐一听就火了,她把椅子一踢就往外公书房冲,拉都拉不住!我惊呆了!原来她是这样的姐姐!太勇猛了!当我们赶到书房的时候只见他们在里边又吵又砸,那场面令我们愣是没人敢进去劝,最后不晓得外公说了啥,姐姐就在书房外不吃不喝的跪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病倒了。姐姐生病后外公就把她软禁在房里,她不吃饭也不喝药,还是娘亲哭着求她想想你们她才愿意喝药的。姐姐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拉着我说要写信给你们报平安,于是我便代笔了,尽管迟了些但我已重金请人快马加鞭送去,希望没让你们担心太长时间。最后请你们放心,姐姐有我照顾和保护,希望你们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肖恒拿着信皱着眉头走进屋,正巧听见丁娴对丁文川说:“文川,咱们去京城找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