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娴!”
在六皇子和诸葛日天的悲鸣中,就在锋利的刀锋再一次把丁娴头顶上的一根青丝斩断之际,一根利箭划破空气直直射入将要结束丁娴生命之人的眉心。
丁娴只觉得天灵盖凉飕飕的,茫然的抬头看,眼前的人竟然在她面前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一个激灵,她转头,那个救她的人手持弓箭站在不远处。
眼眶迅速被一层雾气晕染,丁娴笑了,她的意中人不必是盖世英雄,也不需要踩什么七彩祥云,他只需要手持弓箭,一箭射杀一人,百无虚发,一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模样踩着敌方的尸体走到她面前,双眸溢满怜爱的对她柔声说一句:“别怕,我来了。”
肖恒根本不敢回想当他赶到时看见的那一幕,他心爱的女人就要死在他的面前,那一瞬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撕裂一般疼得全身震颤,毫不犹豫的抢过身边人的弓箭,拉弓,放箭,一气呵成,总算在最危急的时刻把丁娴救下。
丁娴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怎么疼爱都嫌不够的姑娘,这些人胆敢伤害她,肖恒全身戾气笼罩,如杀神一般,手起刀落,血花飞溅,走过之处尸体遍地。
罗潇率领的精锐部队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到,有了他们的加入,战况发生逆转,也让诸葛日天有了喘息的时间,他看向丁娴,肖恒已经把她护在怀中,不由得扯唇,这姑娘还真撑到了援兵来救。
丁娴浑身发烫,意识也开始模糊,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贴在一个厚实的胸膛上,她知道是肖恒把自己搂在怀中,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安心的放任自己昏过去。
罗潇的手下全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那绝狠的劲儿岂是太子那些只在校场上训练没有实战过的小兵能抵挡的,不多时,太子的私人护卫队就全面溃败。
被围剿的士兵里也有硬骨头,宁愿自刎也不愿被擒,更多的是有脑子乖乖放下兵器投降的,他们不是傻子,眼下的局势看来太子是败局已定,被废都算小事,他们乖乖投降或许还能争取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
这要被丁娴知道铁定是要跳起来破口大骂,现在想起来自己打工人的身份了?大家皆是牛马,刚刚拼得你死我活是作甚!
雨势过大的缘故,众人在诸葛日天的带领下寻到一个山洞避雨。
罗潇吩咐手底下的人生火,大家都被淋成落汤鸡,需要把身上的衣服烤干,一切就绪,罗潇走到六皇子跟前单膝跪下请罪:“六皇子,属下救驾来迟,请恕罪。”
六皇子并未怪罪罗潇,把人扶起来后急切的说:“我没事,倒是丁娴姐姐为了救我受了伤,你看看可有携带什么药物,赶紧给她拿去。”
为了方便肖恒照顾丁娴,罗潇命人在角落也生了火供他们两人使用,并下令不准让人去打扰。
丁娴背上插了根箭的缘故,肖恒只能把她面对面抱在怀里才能让她睡得舒坦些,罗潇与诸葛日天拿着药和水壶走向肖恒。
罗潇给肖恒介绍诸葛日天的身份,肖恒与诸葛日天本就见过面,当下也是默契的没有提及那晚在破庙里的事。
“看小娴的面色怕是已经发烧,这是退烧药,你快给她服下。”罗潇把手里的药和水壶递给肖恒。
丁娴烧得晕乎乎的,意识涣散,无法自己服药,肖恒拿过药丸塞进丁娴的嘴里,拿起水壶自己喝了一口含着,也不避讳罗潇与诸葛日天,低头对准丁娴的嘴巴把口中的水喂进去以便她把药丸吞下。
罗潇与诸葛日天面不改色的看肖恒给丁娴嘴对嘴喂药,一个是知道他们已经订婚的关系,一个以为他们早已是夫妻关系。
抱着丁娴的肖恒不便给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便请罗潇帮忙,罗潇解开丁娴手臂伤口上的布条,被雨浸湿的缘故,伤口有些发炎,诸葛日天递上创伤药,伤口上撒盐,哦,不,是伤口上撒药的痛感令昏睡中的丁娴忍不住皱着眉痛哼出声,肖恒不停的亲吻丁娴布满冷汗的额头作为安抚,心疼得眼眶都有些泛红,恨不得代替她承受痛苦。
处理好丁娴手臂上的伤,诸葛日天告诉他们:“背上的箭这丫头不让碰。”
肖恒与罗潇对视,仅一瞬他们就猜到丁娴的用意,肖恒心疼之余也尊重丁娴的选择,罗潇则是对丁娴的机智聪慧以及大义之举表以钦佩,有了这根箭,就是指证太子是幕后黑手的最有利证据之一。
丁娴是被热醒的,高烧中的她本就觉得忽冷忽热,被火烤着的一侧衣服已经干爽,另一侧却还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睁开眼,丁娴从肖恒怀里坐起来,动作有些大,被牵扯到的伤口疼得她一阵眩晕,好在时刻关注她的肖恒眼疾手快的把人稳住。
稳了稳心神,看到眼前的肖恒,丁娴的双眸亮晶晶的,脸上漾起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肖恒用手把丁娴脸上的汗擦掉,看着她的眼眸温柔似水:“我看到你给我留下的线索。”
丁娴灿然一笑:“你果然懂我,如何,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肖恒扬唇,从胸口的衣服里摸出被丁娴丢下作为提醒他的玉佩,他已经把红绳重新穿进玉佩,给丁娴戴上。
摸着垂在胸口的玉佩,丁娴的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这可是我的幸运物呢。”
肖恒帮丁娴挪了个方向坐,让另一侧的湿衣服对着火堆,看到她背上的箭不由得开口:“你背上的伤……”
丁娴知道肖恒一定会心疼她受伤,便打起精神安慰他:“很疼,但是值得。”她咧嘴笑,“这可是我舍身救下六皇子的铁证呢,他老爹还不得重金酬谢我?再者这也是指证太子的最有利的物证之一,唯有当着皇帝的面拔箭才最有说服力。两样加起来,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就手到擒来了?到时候我养你,咱们爱走镖走镖,不爱了就坐在院子里赏花,岂不美哉?”
肖恒凝视丁娴,眸中有无尽的柔色蔓延开来,点头应她:“好,都听你的,咱们家你做主。”
“那……”丁娴的眼珠子转了转,调皮的问,“你亲一亲我?”
丁娴是笃定肖恒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玩亲亲才故意捉弄他的,谁知道下一秒,肖恒的俊颜就在她的眼前逐渐靠近,近的她都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肖恒是被人夺舍了吗!
直到嘴唇被轻啜了一下,丁娴才敢相信肖恒是真的亲了她,就在她还在发愣时,肖恒好似不满意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又去吸吮她的樱唇。
当嘴唇被吮得有些发麻,丁娴才瞬间清醒过来,她紧张的用小手拍打肖恒的手臂让他停下,一双眼睛慌张的眨了又眨,生怕被人看见他们这有伤风化的亲密行为。
肖恒放开丁娴,满意的看见她的嘴唇微微发红,就连苍白的双颊也泛起淡淡的粉,丁娴用手捂着嘴巴,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口气,这里这么多人,还有个孩子呢,要是被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啊,她把手放下睨他一眼娇嗔道:“你怎么来真的呀!”
“不是说了咱们家你做主?”肖恒的嘴角噙着笑,眸底的柔色漫开到眼角。
听见这话,丁娴的老脸一红,小心肝像被小奶猫用爪子轻轻的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痒痒的,这样的肖恒让她好心动呀!她超爱!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大雨停歇,乌云散开,雨过天晴,阳光透过大树枝叶的缝隙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把树叶上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山林间透着凉意,所有人却觉得心旷神怡,黑暗已经过去,他们即刻启程,是时候回去找太子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