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换两个长辈守夜,蒋怡婷和许一林一起回酒店。
门一关上,duang的一声,她把他压在门上,紧紧埋在他怀里。
是有些什么事情,它们在撕扯着蒋怡婷的内心,叫她不得不去回想,让模糊的记忆变清晰,一点点去验证这个事实。
原来,那不是少年的叛逆啊。
她这点力道,对于许一林来说不算什么,他回抱住她,摸摸脑袋,“谁给我对象气受了?”
蒋怡婷鼻子疯狂地发酸,手收回来抓住他衣服,脸埋里面。
“没有人。”
“胡说。”他捏她后脑勺,“肯定有人,我好好的对象能自己哭成这样?”
蒋怡婷抬头,“我哪哭了?”
她刚一抬起来,眼皮子被猝不及防的亲了亲,许一林嘴唇上粘上了水,有证据了,“你看。”
多奇怪,她也没发出异样的声音,灯也没开,可他就是知道。
好像,一直没有人,能这么敏感地察觉她的情绪,即便是有的人感觉到了,也都选择给她空间,叫她慢慢消化。
人人都期待真正灵魂的接触,可这样的爱降临时,我们能做的竟然只有掉眼泪。
有点笑不出来,蒋怡婷觉得有些许的丢脸。
她抖着声音问,“眼泪是什么味道?”
她一说,许一林舔了下,“甜的。”
“不是咸的吗?”
他笑,“不是。”
“胡说八道,许一林。”
“真的。”他振振有词,“不同情境下,眼泪的形态是不同的。”
蒋怡婷懂了,“那不同情境下,你能尝出来的味道也是不同的。”
完美反驳,许一林在暗夜里笑,不愧是你蒋怡婷。
他靠在门上,让她能舒舒服服倒在自己怀里,“到底怎么回事,不能告诉我吗?”
蒋怡婷瓮声瓮气地说,“抱一会。”
两人都还没脱衣服,她站直了,“先脱衣服,有点热。”
房卡插上,房间里的空调自动开了,27度,这会暖烘烘的,脸都有点发烫。
还没见过蒋怡婷这么粘他的模样,自从这次抽过她血后,就娇气了很多。
许一林马上开始脱外套,等到两人都清爽了,他弯腰,熟练无比地将人抱起来,到房间的小沙发里坐下。
光线明亮,蒋怡婷通红的眼睛再也挡不住了,像只小兔子一样楚楚可怜,许一林皱着眉,心里心疼地有点难受,但手上却不断的收紧,把她禁锢在自己身上。
触摸她的眼尾,小心翼翼,又充满迷恋。这双眼睛,有点过分了。
蒋怡婷看了看他就错开,使劲一抽鼻子,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嵌在他怀里。
“荣姨生病,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清晰的察觉到,许一林顿时僵住了,胸膛上的薄肌收紧了一下,片刻后,又松开。
只是抱着她的动作更紧了。
“许一诺告诉你的?”
蒋怡婷没说话。
三年抗癌,大获全胜。
这就是许一诺告诉她的。
听起来,好像振奋人心的一句话。
可是,这是许家所有人的三年。
许伯为了给荣姨治病,必须坚持在外面跑车,一诺姐独自一人在外上学,也需要半工半读,他们没有改变现状的勇气和条件,因为仅维持,已经很艰难。
这条路,只有许一林闯出来了。
那一身的厨艺,和通天的自制力,都是那三年里养成的。该少年叛逆的年纪,他经历了人生最难过的坎,再往后,真应该都是坦途。
所以,我不是想质问你。
蒋怡婷闭上眼睛,“嗯,我不问了,我就是想夸夸你。”
闻言,他往后躺倒,手上触摸着女孩顺滑的长发,“不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影响到你。”
她苦笑,“你现在说得出来了?”
“是啊,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现在更好。”
过了会,蒋怡婷吸了下鼻子,“是,以前我离你离得远,现在近了。”
她越想越疼,“我以前怎么离你那么远啊?为什么我一点不往这方面想呢?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上学是因为,因为你不想上学。”
他笑,“没错啊,的确不想,那时候事多,我基本整个白天,都得在病房里,当着我妈面,还得拿着书本,装个好学生。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蒋怡婷,肯定真的学得进去。”
她却说,“要是蒋怡婷,她会崩溃的。”
许一林摸她发丝的手顿住,她抬起头,伏在他身上,眼眸闪烁,“我每年过生日,愿望都只有一个,就是家人平安。所以许一林,跟我在一起后,你一定会平安。因为我从小到大的好运气,都给了我的家人了。”
这话听得许一林整颗心都是滚烫的,他发觉自己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回答,只能一遍一遍去触摸她的脸,仿佛摸到的是她藏在心底的灵魂。
高中毕业,人人都写前程似锦,可前程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蒋怡婷内心一直没什么概念,她满心,都只知道,人生立世,在于成林,那是许伯给她爸爸,还有她,上的第一节哲理课。
她绝不相信,抗癌成功是一个简单的命题。所以那个时候,许一林真的曾经放弃过自己的前程。
“我不会再让你放弃任何东西了。”
许一林笑。
蒋怡婷啊,她本来就没让他失去任何,她一直都在给他力量,这个女孩除了有时候木木的直直的,撩人得很过分之外,没一点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