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看了看杨以宁,又看了看石墩子,撕开了衣服的下摆,垫在了石墩子上,而自己席地而坐。
杨以宁有些惊讶:“你还挺会照顾人嘛。”
“小姐的衣衫这么好看,弄脏了不好。”王忠憨厚的一笑。
“只是衣衫好看?”杨以宁斜了王忠一眼,斟酌的问道:“我听说你们跟宋将军回京,圣人一直在替你们相看亲事,那你在京城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
“圣人安排的游园会,赏花会,我都没有去过。”王忠挠挠头,不明白杨以宁问这个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去?你们来京不是为了成亲吗?”杨以宁疑惑道。
“我与他们情况不同,还是不耽误人家姑娘了。”王忠苦笑道。
杨以宁追问:“怎么个不同?难道你有隐疾?”眼神不自觉的看向……
“不是那方面的!”王忠赶紧否认,说起了自己的生平:“我出生在边境的一个村子里,家境贫寒,打仗前,村里人说要留个后,给我说了一个姑娘,聚少离多,四五年前战事修整,我在家休息了两年,又在她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受召返营,我将积蓄都留给了她,她却因为生产去世了,只留下两个孩子。”
叹了口气后,王忠说道:“虽然现在圣人封我为骁勇将军,可让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当了继母,我心中有愧。”
杨以宁被王忠说的话扰得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忠继续说道,话语中添了一些忧愁:“我那两个孩子,我也不曾见过几面,也不知道她们还记不记得我……”
杨以宁十分惊讶:“她们母亲不在,你也不常去看吗?难道一直是你的母父在帮你照顾?”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最开始是村里婶婶帮我照顾,我有空便去看看,但她们看见我老是哭,我也不敢亲近,后来战乱殃及,大家都去逃难了,我便把她们带到了军营里,同僚的家人便一起帮忙看顾,我反而与她们不常见面。”提及此事,王忠十分愧疚。
听到这里,杨以宁都有些可怜那两个孩子了,心情跌宕起伏,难以冷静,借口不太舒服回了府。
婚期越来越近,杨以宁同母亲一起为姐姐的婚事流程做准备,整个府里张灯结彩十分喜庆,又十分忙碌,往日里,家中大事都是姐姐辅助母亲操持,现在是杨以宁。
杨傅文将宋祁年宴请到府上,同时邀请了他的家人,马上就要成婚了,亲家那边连面都没见过,于礼不合。
赴宴的依旧是宋祁年带着王忠和李志,宋祁年举起酒杯,面带愧色赔罪道:“宋某不曾提过家事,还望见谅,我幼时丧母,父族不睦,生活凄苦,后来母族怜我弱小,祖母接我去母族,抚养我至十五岁,却因病离世,后来我常年在战场之上,族中亲人并不亲近。所以我的亲事皆由朝中操持,所以还得有劳岳父大人。”
王忠看着也跟着倒上一杯,将其一饮而尽。
杨傅文和刘堇禾面面相觑,在宋祁年倒第二杯酒的时候,杨明希按住了他的手,杨傅文说道:“怪我,没有提前了解,我就说近日我这工作量怎么加大了,问及上官,上官却含笑不语。”
“劳岳父大人费心,也是怪我未曾讲过。”宋祁年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就不提这些,今日就只是家宴,无需多礼,随意便可。”杨傅文收起了话头,为刘堇禾夹上了一筷子菜。
宋祁年见状也给杨明希夹上了一些,杨明希羞红了脸,迟疑了一下吃下了。
杨以宁坐在母亲旁边偷笑,刘堇禾掐了她一下,也给她碗里放上了一筷子菜。
王忠看着桌上互相夹菜的场景,思考了一下,给李志碗里添上了一筷子,李志震惊的看着他,将饭菜赶回他碗里,还附赠了一记眼刀,王忠十分迷茫和委屈。
宋祁年回神看见这一幕,感觉到了头疼。
用罢饭后,杨明希同宋祁年逛府中花园,一人似乎在赏花,一人似乎在赏月,要么就低着头看地面,就是不看对方,身体时而靠近后又立刻远离。
杨以宁跟在后面,借着月光和烛火观察,忍不住抿嘴偷笑。
王忠疑惑的问李志:“将军一直低着头,是看不清路吗?我们去问侯爷借盏灯笼吧?”
李志揉了揉眉头,给了王忠一拐子:“要不你还是闭嘴吧……”
“哦”王忠委屈的闭嘴,十分迷茫,老实的跟在后面。
杨以宁观察着身旁的动静,更觉得想笑了。
此次家宴后,杨明希虽未在同宋祁年见面,却时常让彩蝶送去荷包,手帕等小礼物,宋祁年也常常托人送来胭脂,珠钗。感情是肉眼可见的变好。母父和杨以宁都十分欣慰。
这天,众人喜气洋洋,天不亮便忙碌了起来,红色的喜字贴满了整个府里,就连府里的树都贴上了喜字,系上了红绸。
杨以宁早早的穿戴整齐,今日她身着利落的武装,在杨明希院子里忙碌。
小院里,喜娘说着吉祥话,为杨明希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