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以宁是头一次心态平和的观察自己的生母,她生得很美,静静的站在那里,发丝和衣袖随着微风飘浮,犹如仙子落凡尘。
柳潇潇看见了她,走过来:“你还舍得来看我……”想着即将离开,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眼眶泛起了红:“我走了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那么累……”
杨以宁也忍不住红了眼:“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柳潇潇看着她,欲言又止:“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爱听,你多照顾照顾睿知,他毕竟是你弟弟,夫人又没有儿子,以后这个侯府还是需要睿知来撑起,你不要跟他闹僵了,以后你成婚了,若是遇上什么事,他才能给你撑腰。”
杨以宁脸一下子黑了:“他毕竟是我弟弟,我会照顾他的,至于其他,不是姨娘操心的范围,姨娘还是先操心自己。”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柳潇潇急得跺脚。
杨以宁不想在这多待一刻:“祝姨娘一路平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经过杨睿知的小院时,杨以宁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杨以宁站在窗户边,夫子休假,杨睿知正伏案奋笔疾书,看来近日还是有在好好学习,满意的点点头,不打算进去打扰,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倒地和训斥声。
杨睿知一脚踹在福生胸口:“狗东西,连奉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本少爷今天好好教训你。”
破空声和福生的惨叫声,求饶声:“少爷饶命,小的不敢了,啊啊啊!少爷饶命啊!”
杨以宁推开了门,抓住正在挥舞的鞭子,从杨睿知手里抽走。
杨睿知发现是杨以宁手忙脚乱的掩盖书桌上的宣纸。
杨以宁一把推开他,拿起来看,上面全是咒骂自己,母亲和夫子的字眼,杨睿知还想藏,杨以宁翻看下面,全是。
地上的福生艰难的跪起身,挪到杨以宁面前:“求求小姐,救救小人”
眼前的福生,衣衫一条一条的,身上全是伤痕,有鞭痕,有被脚踹的痕迹,很多见血的地方结着厚厚的痂,脸肿得看不出原样,乌青得发紫,膝盖血肉模糊,随着他的挪动,地上全是血迹。
杨以宁难以置信的看着杨睿知,他才十岁,怎么已经如恶鬼一般,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他折磨成这样。
福生给杨以宁磕头:“求求小姐,小人不想再给小少爷当书童,求小姐给小人一条生路。”
“狗东西,你的生契在本少爷手里,你求她有什么用,你敢背叛本少爷,明天就把你卖去伶人馆!该被千人骑万人压的狗东西!”杨睿知恶狠狠的盯着福生,恨不得再给他几鞭。
福生僵在原地,绝望的看着杨睿知,黑色的眸子里失去了生机,没有人能救他,他使尽了力气,重重的磕在地上,想就这样死去,至少清清白白,却磕在松软的鞋面上。
杨以宁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站起身一巴掌扇在杨睿知脸上,抱起福生,拿着那叠宣纸,忍着疼,出了小院,吩咐门口的护卫叫上几个人进去搜,把里面一丝一毫都给搜清白了,也要把契书找出来。
福生被烫得通红的手紧紧抓着杨以宁的衣襟,犹如一根救命稻草,杨以宁回到小院时,福生已经昏迷不醒,让彩霞赶紧去请府医。
杨以宁想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却抽不出衣襟,只好抱着他等。
当彩霞带着府医来时,就看见自家小姐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的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小姐,这谁啊,你怎么不把他放下?”
“我这是不想放吗?,他抓得死紧,我放不了,秦大夫快来给他看看,想想办法让他把我松开……”杨以宁有些无奈。
“老夫,先给他扎上几针,让他醒来……”秦大夫说道。
杨以宁心软了:“算了,你先给他看吧,他这醒了估计得疼死。”
秦大夫仔细检查了福生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口反复结痂又撕裂,晚上估计会发热,手上的烫伤是新的,好好敷药就能恢复,只是这膝盖,不太好,就算好好医治,以后也会不良于行,每逢天凉下雨便会隐隐作痛,痛不欲生。这谁家小孩?也太惨了……”
“我看见他被踹了一脚,你看看他内里是否有伤?”杨以宁每听一句,眉头皱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