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变得炎热,杨以宁有幸获得了秦大夫亲手做的拐杖,偶尔拄着拐,跛着脚去巡视店铺,闲暇时都在书房中看账本和学习。
秦大夫常常来小院给福生换药,他的脸消肿后,面容生得白净秀气,以往他缩着身子低着头站在杨睿知身后,如今常因为疼痛微蹙着眉,带着几分忧愁,这才十二三岁的年纪,以后却要带着病痛过活,秦大夫心生怜悯,更是仔细了些。
福生身上破损的伤口发炎和化脓,换药时,纱布粘连着皮肉,杨以宁有时也会帮忙,看他红着眼眶疼得直掉眼泪,只得轻声哄着他,让他好好养伤,伤好了,若是不愿意留在侯府便将给他生契和银两让他离开,若是愿意留下,便送他去念书。
听着这些时,福生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满脸都是向往。
秦大夫在一旁听着,不曾言语,在杨以宁离开后,悄悄同他讲道:“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得最好,以后也是断不得汤药,若是离府,该如何过活?小姐如今管家,不出意外,以后便是家主,继任永安侯,小姐菩萨心肠,侯府家大业大,总不会断了你一口饭吃,少了你一口药喝,这些银钱于你若泰山压顶,于侯府不过是鸿毛一片。”
福生紧抿着嘴,陷入了沉思。
心生怜悯的秦大夫也发现今日话说得过了,议论主家,被发现了于自己可没半点好处,摸了摸福生的头:“今日的治疗就先到此,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这日,小院来了一位不速的熟客,杨以宁正摇着扇子,躺在摇椅上享受难得的闲暇,见到来人时,惊喜的起身:“阿姐!”
杨明希赶紧扶着她,将她按回摇椅,心疼的将她缠着纱布的脚放在自己怀里:“疼吗?”
“现在不疼了,阿姐别紧张,虽然我一直脚受伤了,不过我可是救下了一条人命呢。”杨以宁俏皮的同杨明希眨眨眼。
“我前几日闭关学习,今日听到这消息,吓得我赶紧放下书本回来看看。”杨明希生气的瞪着杨以宁:“出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派人去我府上说一声?还有母亲和父亲也不曾同我知会,怎么我成婚了,家里的事就不同我讲了?”越说越气,杨明希伸出食指恨恨的戳着杨以宁的额头。
“阿姐,你别怪母亲和父亲,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呢,上次休沐后,母父到现在都未曾回来,只派人带了话,事务太忙近日需歇在公邸。”杨以宁讨饶的撒娇:“好阿姐,你现在应该专心学习,我这就一点小事嘛,更何况我现在都要好了,不要生气嘛……”
看她生龙活虎的,杨明希露出来了笑容:“幸好你伤的不严重,福生你打算怎么安排?”
“他若不走,便送他读书,好以后找点轻松的活计。”杨以宁耸耸肩,摊开手露出一丝苦笑。
“怎么了?”杨明希摸了摸她的脑袋:“杨睿知确实该得到教训,不过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福生还那么小,若是前些日子我注意到那小子的这般残忍暴戾,或许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杨以宁烦躁的挠挠头,情绪低迷:“如今我给他找了个贴身护卫,时时治治他这些臭毛病,希望有效吧?”
“若是不成,禀明了母父,将他打发出去便是,他如今十岁,若考不上私塾,就让他在家里学一学男德,到了年岁,找个殷实人家,出府便是。”杨明希觉得这也不难办,世代相传的家族,基本都是如此,有才学傍身,能力出众的,家族托举,重点培养,一般的分府另过,实在不行就找个殷实人家成婚,有家族做后盾总不会过得很差。
“我与他虽说没有情分,但总抵不过那句一母同胞,若是直接放弃,姨娘那边无法交代……”杨以宁鼓着脸颊,沮丧道。
“这也不急于一时,只要你决定了,母亲自然会帮你解决,不要愁眉苦脸啦,小小年纪,都快生出一脸苦相了。”杨明希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
“阿姐……你还是赶紧回去闭关吧!”杨以宁口齿不清的将自己脸从杨明希的手里救下来。
“好好好,我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杨明希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离开。
六月初九,公考开始,需连考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