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很久很久之前,那时九霄城还不叫九霄城,圣山也不叫圣山,山脚下聚集着些许村落,村落中有一位凡人女子,其伴侣重病缠身,命不久矣,某日女子前往山中采药,途遇一只野兔,想着捉了兔子,给家中添些荤腥,只是这野兔太过难抓,她一路追着,不知不觉间竟到了山顶,野兔消失不见,她疲惫不堪,喉咙更是干渴难忍。
恰是此时,她瞧见不远处有一汪清泉,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绿洲,她扑了过去,捧着泉水喝了好几大口,喝完泉水之后,疲惫消失了,浑身又充满了劲儿,不仅如此,她还惊愕地发现自己头发变黑了,人也变年轻了。
她察觉了这泉水的神异之处,在那泉水旁好生磕了许多个头,然后装了一些泉水带回家去,她伴侣喝了那泉水之后,竟也立刻好了起来,如常人一般。
此事自然也瞒不住,那女子最终将那清泉的事说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前往山顶,寻找那汪清泉,但无数的人去,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寻得那神奇的泉水。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一起找到的,有自己找到的,人们发现,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自己的爱人。
再后来村落变成了九霄城,有一位曾经到过山顶的人成了九霄城的城主,那无名山峰也成了圣山,山脚下某日出现了一汪泉水,虽说没有什么神异效果,但饮之可令人不受疾病侵扰,由于圣山似乎偏爱有所爱之人,渐渐地,九霄城便形成了独特的风俗,有了如今这般模样。
“但也不是所有有所爱之人都能够登上圣山山顶的。”旁边大哥耸耸肩,“只能说,那些登上圣山山顶的都是有所爱之人而已。”
萧澄听了一耳朵传说故事,再看向最前方。
那女子面对着圣山而立,前方十步之遥的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坠着累累红果子的枝桠低垂。
只是……圣山道?
萧澄看向不远处的山峰,并不曾看到有什么道路,山林之中,甚至不见有人长久走过的痕迹。
他正疑惑着,却见那女子终于脚一抬,一步步走向圣山。
在她踏上圣山地界的那一瞬,自她周身,浅红色波纹荡开,与此同时,前方交叠着的枝桠往两侧分开,地面上粗壮的根系破土而出,一条条树根整齐有序地排列,形成了通往山顶的阶梯。
那女子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在她身后,枝桠再度合拢,树叶交叠挡住了她的身影,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原来这就是圣山道。
四周传来细细碎碎的压低的说话声。
“你觉得她能成功走到山顶去吗?”
“谁能知道,这要看人吧。”
“要不要打赌?”
谁也不认识那女子,完全是随缘,大家纷纷响应,赌得不多,最多也不超过十块灵石。
“我赌登不上。”有人这么说,毕竟圣山道哪里是这么好上去的,如果好上去,也不至于大家都来看这个热闹,上一个登上去的人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很多人都选登不上,但还是有人选登上,毕竟光选一边也成不了赌局,何况选少的一边输了也不过是几块灵石,赢了可就翻好几倍了。
萧澄随大流压了一块在登不上这一方,他没想参与赌局,不过是看那攒局人的腰上束着眼熟的红腰带,是个本地人,想一会儿套个近乎,再打听些什么。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等那攒局人收完灵石,圣山那边就传来了动静,只见枝桠再度分开,刚进入不久的女子面色平静地走了出来,只看神色,也瞧不出什么。
这么快,应该是没登上吧?
但也不一定。
有人大声喊道:“哎,道友,你登上山顶了吗?”
那女子摇摇头,加快了步伐,离开了此处。
攒局的人咂咂嘴,将灵石还给大家,这赌局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
人墙中传来一阵遗憾之声,因为没热闹看了。
那女子离开圣山附近,在不远处和两人接上了头,这二人正是做了伪装的陆鸣鹤师徒。
陆鸣鹤不解地询问具体情况。
这女子是陆鸣鹤很早之前就找好的,有所爱之人,很是深情,是按曾经登上过圣山的人的情况对照着寻的,按道理来说,应该能够顺利取得圣水才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女子是头一回做这种事,被这两人找上门之前从未听说过圣山,所知道的也是这两人说的,但他们没说过,圣山有灵啊。
这样大的事,为何不提前说?
女子也没什么不满,毕竟这两人给的报酬很适合她,而且就算取不到圣水,也会给,而且上圣山她也不是什么也没得到,想到此,她如实说道:“山灵说我的爱情太苦了,不好吃,所以令我下来了,只是还给了我这个。”
山灵,圣山何时有山灵了?
陆鸣鹤震惊之余,低头一看,却见对方伸出的手腕上系着一根九霄城随处可见的红布条。
女子抚摸着红布条,笑了笑:“山灵还说,他帮不了我,但送了我祝福,祝我下一生还能够遇见想见的人。”
这也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也是她和那人曾经约定好的事,她会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像她曾经答应那人的那样。
女子眼中闪烁着盈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