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让他们都站在教室外,我来查的抽屉,然后在禾绾的书包里找到这只手表。”
“中途还有其他人碰过这只表吗?”
“没有。”
“那好,这只表每天都会有人擦拭,表是今天丢的,我叫人送去做指纹鉴定,看看这只表上除了我和你的指纹,还有没有多出来的指纹?查查这多出来的指纹到底是谁的?”他一发话,吴嘉凤的眼泪越流越多。
吴老师为难道:“不用这么麻烦吧?我直接让禾绾和她家长给你道歉。”
“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让她道歉?你才要向她道歉!”虞舜英眼神阴戾,天生的暴脾气待要发作。吴老师见风使舵的眼力见这回起了救命作用,一把揪出身后的女儿:“是不是你干的?!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说实话?!”
吴嘉凤吓得直哭,死都不承认,一个劲地说不是她,是禾绾。
“好,那先验指纹,然后报警吧。”虞舜英拿走讲台上的手表,吴老师赶紧拉住他,几乎要跪下来求他:“别啊,瞬英,有话好好说啊!”
虞舜英恶心得用食指点点他的肩:“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叫我?跟禾绾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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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过后,吴老师硬着头皮,摁着吴嘉凤的脑袋跟禾绾道了歉,灰溜溜地要走。虞舜英一声“等等。”他便不敢动了,转过身来赔笑:“是我教女无方,冤枉了禾绾同学,现在表已归还,也向她赔了不是,现在还有什么事么?”
“歉已经道了,那这一巴掌的债怎么还?”虞舜英说这句话时,温度全无。同龄人感受不到的压迫感,吴老师却感受到了,他脸上血色全无,难堪到结巴:“我是她老师,难道还……还让她打回来么?我赔她点医药费好吧?”
“不好!”禾绾到这个时候才不是小财迷!她站到吴老师面前:“我不要你的钱,我就要打回来!你把脸伸过来!”
虞舜英差点没憋住。最后清了清嗓子说:“这样不太公平,吴老师是个成年人,禾绾是个女学生,力气完全不一样。”
吴老师本就不可置信,现在更不可置信,转过脸:“那你想怎样?”
虞舜英微微翘起唇角,一字一句,说的不像人话:“我、来、替、她、打。”
……所有人包括吴老师都怔住了,只有禾绾爽快地接茬:“好!我同意了!你打吧!”
到了放学时间,吴老师肿着半张脸回家。禾绾一个人闷在教室里收拾书包。周围同学搞不清状况,觉得她得罪了吴老师,都不敢和她说话。
虞舜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课桌前,放了一瓶酸奶在她桌上。彼时一抹斜阳照窗,昏黄的光影尾巴落在她脸上,她一抬头,眼圈还红红的,带着狠气的委屈。“干什么?!”
虞舜英“噗”地一声笑出,拧拧她的脸,心想,怎么这么软滑?不像那个老登的脸,又黑又油,他戴着拳击手套才敢打。还有,刚才那滴眼泪怎么还不落下来?
禾绾掰开他的手,揉揉脸颊,不情愿地说:“虽然你是个挺恶劣的人,但还是谢谢你。”
虞舜英“(ˉ▽ ̄~)切~~”一声,留下一句“没指望你谢我,本来与你无关。”就走了。
因为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以禾绾的家境,根本不可能认识这只表的牌子。在她眼里,那只表指不定就跟其他同学几十块甚至几块的表没区别。
就像那傻妞和他打架,用指甲撕烂他昂贵的衬衫,根本意识不到他这件衣裳能抵她家几年的口粮。
虞舜英当然不在乎这些,他生来什么都有,正如那位算命大师说中的:
一切轻而易举,绝非好命。
第二天,吴老师就被学校辞退,吴嘉凤也被开除。他儿子吴嘉龙因为忍受不了别的同学的眼光,再加上没有他爸罩着他,也很快退学。
禾绾感觉上学都顺畅不少,和她说话的同学也多起来。这其中当然包括虞舜英,他和她吵架的次数都变得频繁。他家里只计划让他在这呆半年,马上就要离开,想着送点什么给禾绾。
镇中心有人耍蛇,他觉得挺有趣的,看耍蛇时,身边狗腿想讨他开心说:“要不你就送她一条蛇吧,我在老师办公桌上见过她的资料,她就是属蛇的。”
虞舜英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他特意挑了一条最稀有最昂贵最美丽的无毒青蛇,盘在小玻璃箱里的竹叶枝上吐着鲜红的信子。
他觉得这蛇越看越顺眼,很像禾绾书包的颜色,也像她,漂亮可爱又吓人。
那天早上他本要出发回京都的,特意让车绕去学校,他在教室里拎着玻璃蛇箱等禾绾,结果平常早到的她,这次偏偏迟到了。
保姆打电话催他,说赶不上飞机了,他就将蛇箱放进了她抽屉里,贴着最里端,还写了张纸条塞进去——“以后来京都,哥带你见世面,笨蛋!”
然后,他就这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