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点点头,一行四人便上了船。
游船行驶在宽阔的湖上,湖上偶尔吹来带着水汽的凉风,让人好受了不少,子衿摇着扇子,远眺风景。
“陛下很少出来行宫,不知怎得太后也不喜欢这里,所以颐春园我也没来过。”若薇望着湖上的美景叹道。
“想不到在船上景致更美,视野更开阔了。”子衿远远望着两边的风景感叹道。
子衿忽望见前方突然变窄,船只几乎是贴着湖边的山石而过,转过弯再看时,河道又重新变得宽阔起来,右边出现了一座小岛。
子衿便问撑船的内侍道:“这是何处啊?”
划船的内侍道:“回才人的话,此处是湖心岛,名唤合欢岛,岛上筑有三座宫殿听雨轩,合欢殿和文善阁。”
“是做什么的呢?”子衿问道。
“回才人话,这里原本是先帝之前用来礼佛和招待高僧用的,许久不用了,这次是陛下下了旨意,外面来和谈的人就是住在这里,您瞧,那儿正搭帷幔呢!”划船的内侍回道。
子衿随着内侍的指引望过去,见到远处升起的帷幔,点了点头,心想将外宾安置在湖心,此举妙哉。
过了一会儿船终于行至码头,子衿和若薇便下了船,一同往毓秀宫去了。
两个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殿里婉宁公主的声音和皇后的笑声,子衿心中一喜,婉宁终于回来了,这几个月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婉宁有什么危险,现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因为在行宫,皇后一早就传了口谕不必拘礼,所以也就免了许多规矩,毓秀宫外没有那么多宫人,二人也就径直走了进去。
皇后见到子衿和若薇进来,换了个姿势继续歪在榻上,笑盈盈地说:“你们来了!这外边太阳这么大,你们真是有心了,迎春快上茶。”
二人分别见礼于皇后和公主,才落座。
“正好,你们来了,本宫正听婉宁说笑话呢,你们也听听。”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哎呀!皇后娘娘.....”婉宁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笑话,竟能让公主害羞,本宫可要好好听听呢。”若薇坐在靠近婉宁一边的座位上打趣道。
“昭仪娘娘,你可别听皇后娘娘胡说。”婉宁害羞道。
“你看看,这小脸更红了。”若薇笑了笑,又打趣道。
婉宁害羞地跑了,皇后被她的天真烂漫感染了,看着婉宁的背影,不禁发笑。
皇后感慨道:“如今宫中姐妹不多,大家就是要这样和睦相处才好,若是日后陛下纳了新人进来,咱们更得和其他姐妹同心同德侍奉皇帝。”
子衿和若薇起身微微颔首道:“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两个人在皇后处坐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正要走时,若薇却被皇后叫住了。
子衿便识趣地行礼退了出来,准备和冬蕊先回去。
子衿沿着湖边漫步,正同冬蕊谈着远处的景致,婉宁突然跳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公主怎么在这里?倒吓了我一跳。”子衿说完,略欠欠身行礼。
婉宁看着一旁的冬蕊有些难为情,欲言又止,子衿瞥了冬蕊一眼,朝她使个眼色,冬蕊便心领神会,微微欠了欠身,退到远处去了。
婉宁见了冬蕊走远了,这才扭扭捏捏地开口:“我和徐将军在大漠分别,就去了大漠游玩,遇见了一个人,他救过我了命,那时,我隐藏身份混入驼队,后来在大漠遇到了沙匪,队伍被冲散了,我遇险时正好被一个大侠救下,才得以脱身。”婉宁满眼都是倾慕的神采。
子衿看着她的反应,又听她这么说,吓出了一身冷汗:“公主,您知道这话要是被太后或者陛下知道了,到时候,我们全家不知要有什么罪过呢!”
“所以我不是没说吗?”婉宁不以为然道。
“皇后娘娘都已经知道了。”子衿提醒道。
婉宁看着子衿十分担忧,便说:“我只说了我上街遇到的趣事,没敢说别的。”
子衿反应过来,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哥哥信上说你大概就这几天回来,我见你没回来,还怕你有什么危险。”
婉宁凑近子衿,得意地说:“今天啊,我算着日子混进车队里的。”
子衿看着她,摇摇头说:“前些日子,母亲进宫来,拿来哥哥的家书,哥哥信上说你和他分开了,那时我就开始坐立不安,幸好你平安回来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婉宁笑了笑。
“公主,公主,太后召见您。”子衿身后传来急吼吼的声音。
子衿回身一看,是婉宁身边的小内侍德全,正往这边跑,边跑边喊,模样甚是滑稽。
婉宁见他这样微微皱眉,一脸不悦地看着他:“怎么了!”
德全跑过来,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后,太后急召您,说,说,巴尔图睿王要来了。”
婉宁听此,简直如临大敌,求救一般看着子衿。
子衿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只好安抚婉宁道:“你先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德全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厌其烦地劝说着自己的主子,而婉宁则是烦躁地追问着德全细节,二人鸡同鸭讲,不知所云,子衿看着这对主仆不由得发笑。
正这时,婉宁止了声,望向子衿后方。
子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若薇正朝这边走来,婉宁和子衿两个人敛了神色,笑着看向若薇。
谁知若薇一脸的不悦,待若薇走近些,子衿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若薇气鼓鼓地说:“刚刚在皇后娘娘那,素墨来传话说明妃有孕,挪动不便,不能来请安了,还要皇后在她生产前,都免了请安,素墨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让我生气。”
“如今明妃风头正盛,姐姐不要气了,就让她好好得意去吧。”子衿劝道。
“自从徐将军出征柔南,明妃的舅舅陈将军,在皇兄面前没有那么得脸了,所以明妃就拼了命的开始邀宠,这模样着实让我瞧不上。”婉宁嫌弃地说。
“公主,公主也不喜欢明妃?”若薇问。
“眼看着陈家和阮家在朝上的声望越来越大,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朝堂?也该铩铩他们的嚣张气焰了。”婉宁道。
“公主如此说,那臣妾也是惶恐。”子衿开口道。
“你不一样,皇兄待你不同。”婉宁反驳她。
“公主,没有人能在陛下那里,一直得宠,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子衿看着婉宁道。
婉宁似乎不懂得,或者她懂得却不以为然,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有母后、有皇兄相护,她本就和子衿她们不一样,她的身份、她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是她一生的护身符,同样也是她一生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