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和子衿才依次落座。
“裕昭仪的胎如何了?”皇后边整理衣着边问了一句。
子衿起身行礼回话:“回皇后娘娘,裕昭仪一切安好。”
皇后欣慰地点点头:“话说回来,可汗认了你做姐姐,这真是可喜可贺啊!这样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失地,并与柔南交好,元昭仪的功劳可是真大呀!虽说明妃诞育皇子有功,可若人人都能像你这般有个这样的缘分,那这可比诞育皇嗣还有功劳呢,明妃,你说是不是啊?”皇后说得漫不经心,笑得更是和缓。
子衿惶恐地看着对面生气的明妃,赶紧起身向皇后行礼:“臣妾不敢当,是陛下英明。”
皇后看了眼明妃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静妃照顾公主辛苦,本宫也派人去看了,和淑公主恢复得差不多了,本宫看着也是心安。”皇后继续说。
“是啊,和淑公主福大命大,度过了此劫,本宫想或许也是静妃礼佛多年,积德行善的缘故,哎,这话说回来,静妃是母女团聚了,就是不知道公主母女什么时候能团聚啊?”明妃看了眼皇后,故意说道。
皇后低着头,笑了笑,不发一言。
子衿心想,今日皇后和明妃竟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算了,自己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明妃和子衿请完安出来,明妃瞪了子衿一眼,便径直上了轿子离开了。
冬蕊扶着子衿看着明妃的轿子走远,才说道:“昭仪您不觉得奇怪么?”
“你说说看。”子衿道。
“今日皇后娘娘将您捧得高高的,奴婢看见那明妃娘娘气得的脸儿都绿了,可皇后还在说,这分明是在挑拨您和明妃娘娘的关系。”冬蕊已然察觉。
“先回去吧。”子衿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只因现在在外面,自己不好多说什么,可她心里盘算着,想来冬蕊以后也是可用的。
待两个人回了莹心堂,子衿在凉棚里,芸香带着小宫娥上来,她们端着水盆和帕子。冬蕊和芸香伺候着子衿洗手,洗脸。
冬蕊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说:“芸尚宫,您不知道,今儿明妃娘娘被皇后娘娘说的气得直瞪咱们娘娘。”
芸香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宫娥,立刻道:“你们先都下去吧。”
冬蕊反应过来,立即止了声,将帕子递给子衿。
子衿擦完手,又将帕子递给冬蕊,冬蕊将帕子放进托盘里。
宫娥们又行了一礼,才退了出去,待丫头们走后,冬蕊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芸香端给子衿一杯茶:“皇后禁足出来之后,是比之前听着有心了。”
子衿没有说话,只是用纤细的手捧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地划着茶盖,将茶沫都刮在一边。
芸香继续说道:“想当年,明妃娘娘的本家阮家,在朝堂上势头大不如前,是明妃娘娘的母舅陈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这才保住了阮家朝上的地位,可偏偏柔南的战事紧张,陈将军数次征战都无济于事,而且柔南归属大铉一直是陛下心中所愿。在柔南的事情上,阮陈两家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明妃因为生了二殿下,阮陈两家在朝上风光无限,可谁知半路出了可汗认昭仪当姐姐的事,柔南以这种意想不到的形式归顺了大铉,陛下是如愿了,咱们娘娘也在陛下面前得脸,再加上徐将军又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日后徐家自然也会在朝上获得一席之地。陈家、徐家加上契罗,未来这朝堂上的局面难说得很啊,所以皇后今日当着明妃的面这么说....”
“那皇后这是存心,要明妃娘娘对付您啊。”冬蕊听着芸香的分析接过话道。
主仆三人正说着,婉宁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给元昭仪娘娘请安。”
“呦,这可不像你了。”子衿打趣婉宁。
芸香和冬蕊交换了一个眼神,行礼退了出去。
“我在南山的猎场,听了可汗认你当姐姐的事,我还不信呢!”婉宁坐在贵妃榻的另一边。
“那你怎么又相信了呢?”子衿颇有兴致的看着婉宁。
“特木二和巴尔图聊天时被我听见了,他们说皇兄最近让人带着柔南可汗到处游玩呢,还说是你向陛下进言的,所以契罗人现在可怕你了呢!”婉宁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怕我?”子衿笑了笑。
她拿起案几上的白玉茶壶,往边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盏里斟上茶水,用一个白玉茶盘递给婉宁。
婉宁接过茶盘问:“什么时候行封王礼啊?”
“陛下说想在硕儿满百日的宴会上。”子衿又用银筷夹起糕点放进婉宁面前的描金瓷盘中。
“那不就快回宫的时候了?”婉宁有些不悦。
“是啊!这件事可不能马虎,像是那些文书,祭礼,这些都要选好吉时,陛下已经吩咐下去,也总得需要些时间。”子衿掰着手指一项项细细数来。
婉宁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子衿看出了婉宁心中有事,便问:“你可是有什么事?”
婉宁开始扭捏起来,还显露出一副难得一见害羞姿态:“才没有!”
子衿突然想起,婉宁曾说过在大漠中行走碰到的那个人。
她一下明白过来,坐直身子,试探着问道:“你之前说救过你的人,不会就是可汗吧!”
婉宁点点头。
子衿见她如此,心想此事不好办了,婉宁这样喜欢阿斡可许,若是太后知道了,那还不是乱了套了。
子衿随手拿起榻上放着的一把团扇,轻轻地摇了起来,她笑了笑说:“难怪,公主今日见我会行礼呢。”
婉宁有些着急:“你还打趣我!”
“好好好,我不说,只是太后的意思,现在满宫都知道了,让你和巴尔图去南山狩猎也不是平白无故的,你若是此时反悔了,那伽罗王不得闹翻天了?”子衿仔细地分析道。
婉宁也不是不知,太后对她的期望和嘱托,若是没有遇到阿斡,她或许会勉强自己嫁给巴尔图,然后履行自己作为大铉公主的责任,在麻木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可是命运又让她遇见了让自己钦慕的男子,现在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嫁给巴尔图了。
“可我若是嫁去了柔南,也能对皇兄有所助益呀!”婉宁说道。
子衿想,婉宁定是想定了,才会如此说:“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去找皇兄探探口风,若我嫁去柔南会怎样?”婉宁有些不好意思。
“既是自己想好的事,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子衿故意逗她。
“哪有姑娘去问自己的婚事啊!皇兄定会骂我的。”婉宁被子衿逗得有些着急了。
子衿被婉宁逗笑了:“呦,公主也知道害羞了,好,那我就去替你走一趟,那也得等我看准了时候再问问陛下吧。”
“那婉宁在此谢过了。”婉宁站起身认真地行了一个小礼。
婉宁走后,子衿并没有放下心来,婉宁对可汗这般爱慕,太后若是知道了定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要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去遥远的柔南,阿斡可汗初登王位,柔南王庭的局势还并不稳定,各方势力都要平衡,太后是不会将女儿置于这种危险的处境下的。
未来,婉宁的婚事,定会在朝堂上掀起一阵风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