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药就不疼了。”
“……为什么不是吹吹就不疼了?”
诸伏景光又忘记降谷零还是小孩子了,他打了个搁楞,然后认真问:“要吹吗?”
“……算了。”
降谷零的声音闷闷的,不过背后的湿意没再增加了。
22岁的降谷零可以从飞驰的车上跳到另一辆车上救人,26岁的降谷零能在爆炸后保持清醒,29岁的降谷零能上天入地与敌人搏斗。
但不到8岁的降谷零,还是个摔跤就会哭鼻子的小孩儿。
不仅会哭鼻子,还会因为自己哭鼻子而害羞不肯见人。
两人到诊所的时候,还没到诊所开门的时间。不过医生似乎就住在诊所楼上,发现有小孩子受伤等在门口的时候,金发的医生将二楼的大门打开了。
“你们两个,上来吧。”房间中传出的不仅仅是年轻女性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奶声奶气和另一个人对话的童言童语。
降谷零不肯被好友背着了,又是单脚跳又是瘸着腿走,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把自己折腾上楼了。
“啊啦,诸伏君。”医生一边给降谷零挪了张椅子到门口,一边和诸伏景光打招呼。
降谷零在两人的对话中才知道,原来坐在儿童椅上自己吃饭的小女孩就是诸伏景光碰到的某次尾随未遂事件的受害者。
小女孩儿的眼睛又大又亮,是与诸伏景光眼睛颜色一样温柔的蓝色。被童真的眼睛注视着,哪怕清理伤口和上药,都似乎不那么疼了。
“额头和膝盖还需要拍片,”宫野艾莲娜帮男孩上完药,起身收拾起医药箱。
“我给合作的医院打个电话,一会儿……”她看向两个男孩。
“我妈妈马上就来了。”诸伏景光会意,立刻接话。
医生点点头,递过另一张医院的名片,“那就好,一会儿去医院拍片……以后可要小心了啊。”
她对降谷零嘱咐道,避开伤口摸摸小孩儿的脑袋。
降谷零盯着垂落到面前的金发看了许久,终究忍住了伸手抓一下的冲动。
之后就是如同固定流程般的看病检查,结果出来,降谷零终于破涕为笑,还有心情开玩笑说自己皮实得很。确实,这一摔除了皮肉伤,没有什么其他问题。脑袋上的大包也只需要等它自然消退就可以了,吃不吃药影响都不大。
刚刚被消毒包扎过的伤口自然也无需再包扎一遍,之后就是定期换药,等伤口自然长好就好。
诸伏太太领着两个孩子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中午了。就算去学校,没两个小时又要回来,何况向老师请假时也请了一整天的假,诸伏景光便蹭了半天的假,陪着降谷零在家休息。
“零这几天就别回家了吧,等伤好点儿了再回去。”
诸伏太太多少还是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降谷家的放养政策本就让她颇为担忧,何况小孩儿还受了伤,自理就更困难了。
降谷零看看诸伏太太,又看看特地在客厅陪着自己的诸伏景光,小小地点了头。
平日里一直陪自己上上下下爬楼的降谷零受了伤,诸伏景光便将两人的笔记本电脑都搬到了楼下客厅,省得伤员一天要上楼下楼好几次。
现在这样只需要在起床和睡前上下一次楼就好,减少了膝盖处的伤口因为活动而崩开的次数。
按照诸伏夫妇的态度,要不是最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没有给一楼留一间客房,甚至能让降谷零睡在一楼一直到他伤口完全好。
降谷零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家里哪里有这么小心关照过,经常是伤口都快好了家里人才知道他受过伤。
直到这次受了伤,他被人呵护着,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意着他的感受。这个一直坚强的孩子才发现,原来受伤之后人会变得脆弱,是需要被其他人照顾的。
原来自己也有资格任性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