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风卷席着薄雾,新日在远山露出娇俏的一角,霞光挤出云肩,却照不亮少女的眼底。
少女如松木般站在院子里,一袭红衣却透着高山冰冷漠然的疏离。
“院子里站的是谁。”
“那就是无纾大人,”几个学子停了下来,领头的大宫女回身警告着:“这座城里不可对她不尊。”
“她可是侍城卫。”
学子们点头答是,紧跟上大宫女从一旁离开了。
两个男子仍是不敢相信地频频回头,窃窃私语着:“听说她就是屿宫主不知道在哪里捡回来的怪胎。”
“少说点吧,没听见带领姑姑说了不可不尊吗?”一旁的男子蹙眉远离着,生怕自己被这样的人连累了。
“怕什么?若是我有朝一日拜在屿宫主门下,难道我会做的比她差。”
同行之人都不敢回话言语二三,男子便如得了助力更是得意:
“屿宫主这样的良师,怎么能浪费时间在这样的女子身上。”
“你很想拜师屿宫主吗?”
一个磁性清润的声音从男子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见到来人,呼吸一滞连忙将头低下。
大宫女附身行礼,语气恭敬和顺:
“司宫主。”
一个青衣华服侍卫后,那位令所有人不敢动作的男子,嘴角正挂着一抹如春风般煦暖的笑意,眉眼淡然地从面前几个学子身上扫过:
“屿宫主确是良师,不过想拜在他门下可不是什么易事,不过今日若你可接下我一招,我自然会在屿宫主面前力荐你的。”
男子听后脚下一软,忽地跪在了地上慌忙求饶:“司宫主,弟子知错了,是弟子菲薄,求司宫主见谅。”
司守漫步到男子身边附身将他扶了起来,温声道:“无需担心,而且我身子早不如以前,你又根骨清奇,想必即使是打败我也不是难事。”
“司宫主,你只当弟子在狺狺犬吠,弟子真的知错了,”男子眼眸慌张语气软弱。
司守松开了男子,笑意温润如明月在怀,清风在侧,下秒端正着身姿,又如不可靠近攀登的雪山峻峰:
“去吧,今日是仙门见礼,你们拜见月宫主不宜误了时辰。”
“嗯,”众学子行礼连忙逃离了此地。
明媚和煦的阳光倾洒而下,院中的花草肆意的伸展着。
司守移步到院子里停在了无纾身边,抬手轻拍着无纾肩上的星露:
“怎么在这里?”
无纾没有动作表情冷清,眼睫轻扇下的双眸如澹澹冷泉:“月宫主让我挑几个弟子回去教养。”
“要我帮你回绝吗?”
无纾摇晃着脑袋没有回答。
“无纾,三浆云台的仙门考核结束了,你去把屿孜接回来吧。”
听闻此话的无纾像才被阳光照到般,眼底沾染上光亮,仅一秒又迟疑的轻阖眼帘,冷声重复道:
“月宫主让我挑几个弟子回去教养。”
“她和你说笑的,若是你真的想收徒授教,我替你选好,调教一段时间再送到你那里去。”
无纾行礼平淡道谢着:“谢过司宫主,收徒一事就不必了,我。”
“无须解释,路上小心。”
司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呢,仅是叮嘱一句后,便笑着抬脚离开了。
无纾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抬头紧闭双眼,想抹去方才发生的所有听闻。
尤其是那刺耳的怪胎两字。
离宫去接屿孜的事情拜别屿宫主屿灏后,无纾在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匹,正解着缰绳,只听见隔壁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司守仙君竟然会替那个女人说话,我说的都是事实,要不是屿宫主把她捡回来,她能有今日的地位身份。”
“别说了,我们今日被罚来扫马厩,还不是托了你的福。”
“是啊,你少说两句吧,你不知道无纾大人可是打败了司守仙君才当上的侍城卫的。”
“司守仙君自摄汜之地大挫妖族后,谁不知道他身受重伤,功法修为大不如之前,不然怎么会败在那样娇柔的女人手里,要我说,她就是生的命好遇到了屿宫主。”
“住嘴吧,别害的我们被赶出天屺城,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外门挤进月宫的。”
“你看不起无纾大人是女子吧?月宫主也是女子,你怎么不说月宫主不配做一门宫主呢?”
“那能一样吗?月宫主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她两三百年的修为怎么和月宫主万年修为相提并论。”
“她就是时运上等,命好而已,天屺城佼佼者众多,不然怎么会轮的到她。”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臭死了,赶紧打扫吧。”
一旁的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怕多说多错被赶出宫去。
时运上等,命好。
我命好?
无纾回想过往,想替男子所说的话补全证据,沉默的时间里,只见天地广阔,万物生长一切生机盎然。
直到清明的风穿过身体,却感受不到凉意,身上的日照也没了温度,耳边的声音回归空寂,马厩的气味也逐渐消失抓不到一点遗留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