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于浩洋靠在小美的肩上说道:“起来了,腿麻,你太重了。”
小美唰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对着于浩洋轻轻锤了几拳。一看菜篮子只剩辣椒和茄子了。
“于浩洋,你把黄瓜甜瓜都吃光了,还没洗呢。你怎么不把辣椒啃了呀?”
小美又给了于浩洋一拳,提着篮子跑了。
于浩洋拿着衣服在后面追上,伸手戳了几下小美的腰:“你怎么不跑快点啊?加油呀!”
小美被他戳得咯咯直笑,骂了句坏蛋,加快速度跑上了小山丘的菜地里。
于浩洋跟到菜地看着小美摘菜,一会又蹲在地上玩着两只大西瓜。
“你个大胃王不会还想吃掉我的西瓜吧,还没熟呢。”
于浩洋但笑不语,抬起头死死盯着张小美,就像大灰狼看小绵羊。小美被盯得浑身发毛,只好闭嘴低头干活。
一会小美就提着满满当当的篮子过来了。日暮西斜,该回家做晚饭了。
恋爱中的人面色红润,走路的步伐都变轻快了。被恋爱滋养的人没有半点儿脾气,小美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张小慧发现姐姐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光,倒床就睡,早上到点就起。虽说姐姐本来就勤劳没脾气,但小慧觉得就是不对劲。
这日清晨,小美提着水桶经过祠堂去菜地浇水。看到夏爷爷家旁边的石磨水缸边一个小女孩蹲在那洗衣服,头发凌乱,瘦瘦小小的。
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模样,双手力道不稳地揉搓着衣物。难怪昨天下午家里的大黄狗吠了一下午,果然是有陌生人来了。
小美走过去蹲下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夏爷爷家的亲戚吗?”
“他们叫我小艾。”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又立马低下了头。
小美给她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又给她搓洗了下衣服,教了她一会。
最后小美给她整了整身上不太合身的衣服,“小艾,我住在最西边的那个房子里,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找姐姐玩也可以的。”
这栖山寨因在落栖山下而得名,据说以前是个大寨,由于地势太高,不太便利。于是纷纷往外搬,如今只剩下三户人家了。
站在梯田边看,最显眼的就是那青砖黑瓦堆砌的有棱有角有格局的祠堂了,只是这祠堂早已落败了。
祠堂的后边是一片绵延的山茶林。祠堂东边是夏爷爷家,房子很大,但平日里就夏爷爷一个人住。
祠堂的西边是于浩洋家,那房子本是张家的,于家先前的房子倒塌了。张家看他们一家可怜,便让他们住在了本是闲置的两间杂物间里。
张家则是在最西边,独立的两层白墙的新楼房。背靠山,前面是果树林,离祠堂有几百米的距离。
小寨闭塞,不算富裕,但一向其乐融融。而且小孩居多还算热闹,如今也都长大了。
寨子本就小,这会夏爷爷家突然多了个小女孩。寨子里的人一会也就都知道了。
吃中饭的时候,小美问:“爸,夏爷爷家的小女孩哪来的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张父高大英俊,温和善言。张母娇小美丽,脾气火爆。张家父母都才四十来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张父接触的人多,而且几乎每天都会去夏爷爷家抽抽烟,聊会天。所以一家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父亲,等着答案。
张父扒完最后一口放下了碗筷,他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叠成小方块的塑料袋,一层层打开。扯了一小片白色的烟纸,抽出一点烟丝,熟练地卷成了一支烟。
火柴一划,眼睛一眯,吧嗒吧嗒几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烟圈。
“昨天傍晚我在小溪边洗农具的时候,他们刚从落栖山回来。这小孩本是被篓西村那边一户人家收养了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被赶出来了。夏爷爷刚好碰到就带回来了。”
张小慧震惊道:“天啊,还有这么样的人家,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被赶走了。”
母亲瞥了一眼:“比这更可恶的多了去了,管好你们自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美若有所思地放下碗感叹道:“可恶的人太可恶,可怜的人太可怜。”
哥哥张平一向不爱发表意见,吃完就走了。
张父又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至少现在有口饭吃,两人也有个伴。米儿,等下去楼上仓库里找找小慧小时候穿的衣服送过去。”
小美点了点头,母亲是急性子,起身催促:“少管别人的闲事,快点洗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