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晨修的日子里,今朝也没闲着,他不需要睡觉,每日迟熙晨起去看其他弟子练剑,他也就跟着起了。
他起来了也不练剑修习,不是拿着饭堂的菜谱研究菜肴,就是替迟熙处理公务,迟熙的几个师弟师妹都调侃说迟熙不是收了个徒弟,而是找了个贤内助,迟熙听了只是笑,今朝呆呆的杵在一边,看起来也不知道贤内助是什么意思。
一日晨修风大,今朝拿着斗篷去练剑场找迟熙,云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胳膊碰了碰身边人,道:“夙泱师弟,你说,掌门师兄不会是断袖吧?”
夙泱正要纠正一个弟子的挥剑动作,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你小点声,这里还有旁人呢。”
云栈:“哦。”
过了一会,他又开口:“所以,夙泱师弟也这么以为吗?”
夙泱皱眉:“我没有什么以为,你好好监督弟子晨修去。”
云栈:“哦……”
云栈:“夙泱师弟,——”
“想知道你自己问掌门师兄去,”夙泱打断他的话,“不然就认真做你该做的事。”
云栈:“……哦。”
晨修结束了,几人闲谈着离开练剑场,秦瑜问迟熙:“一会做什么去?我记得南面有两个观的委托还没有解决,你一会去看看吗?”
“不去,”迟熙说,“这事交给云栈和夙泱了。”
“你竟然真放心完全交给我们?”云栈惊讶道。
迟熙道:“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为什么不放心。”
“谁知道你为什么不放心,你不总是不放心吗?什么都亲力亲为。”云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次怎么就放心了?”
迟熙没有回答,只道:“我一会要和今朝酿酒。”
夙泱皱眉看了眼迟熙又瞥向今朝,“你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最近吧。”迟熙说。
秦瑜的注意力停留在今朝这个唯一跟在他们旁边的弟子身上。
自从这个叫今朝的弟子拜了迟熙为师,她这位曾经天天埋头于门派事、天下事的掌门师兄似乎就变了。在一些没有外人、不需要立什么威信的时候,他不再像是一个掌门,而是更像一个认真生活的普通人,他和另一个人一起吃饭,聊家常,散步,做自己想做的事。
秦瑜又想,但是之前今朝不在的时候,迟熙也是有时在饭堂吃,有时在风不渡随便吃一口,吃完饭在院子里走一走,似乎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秦瑜看向迟熙——
他的睫羽盛着光,正言笑浅浅地讲着曾读过的桃花下酒的故事。
今朝已经提前一晚泡好了糯米,两人回到风不渡,拿好竹筐,就去往风不渡附近的一小片桃林摘桃花。
这片桃林不大,桃树也没有很多,但满树的桃花开得却是繁茂,风一摇,便像是下了一场花雨,落下的花瓣飘飘转转,顺着风,一部分浮于桃花林边的溪流上,又和流水一起去往远方。
迟熙雪白的衣角隐在茵茵绿草间,他伸手掐下桃花,阳光在他交叠的衣缎上投下斑驳的影。
今朝随意坐在他脚边,认真地将他摘的桃花花瓣取下,柔软的粉色花瓣纷纷陷在浅棕色的竹筐里。
迟熙偷偷将一朵桃花别在今朝发丝间,却被他察觉,他抬手捉住了迟熙的手腕。
迟熙任他抓着手,也不挣脱,迟熙对上他的目光,笑着点了点他的头:“喏,开花了。”
今朝仰头,他的师尊站在一片锦簇烂漫的芳菲下,黑色的瞳孔里带着浅淡的笑意,白皙的手指与他挨得很近,指尖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今朝仓促收回目光,放开迟熙的手,低头继续摆弄那些花瓣,迟熙别在他头发里的花骨朵还在那挂着,他也不伸手拂下。
“怎么了?”迟熙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