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呃,也不全是,我是来赴宴的,皇长孙的满月宴。”
“原来是这样。”
祁厌微微笑了一下,缓缓起身告知了她回去的路。
芈岁道过谢后,便要出了竹华殿。
只是她脚才迈出清冷的竹华殿门槛一步,殿内便响起少年清冷微哑的声音。
“芈小姐留步。”
动作微顿,芈岁转过身,抬眸去望他。
祁厌敛眸,半晌,轻轻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屈辱。
“无别的事,不过是想问问芈小姐,可否不要将今日之事告于旁人?”
芈岁瞳孔闪过了然之色,原著中曾描述祁厌极讨厌别人大肆宣扬自己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说起来还挺伤自尊的。
她微微一笑:“臣女今日迷路,幸遇殿下指点方可及时赶回宫宴躲避母亲责骂,此事确实是断不得被母亲所知的,殿下的今日之事便是指这件吗?
殿下能如此为芈岁着想,芈岁感激不尽。”
殿内的少年闻言,勾了勾唇角。
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开口:“芈小姐一路小心。”
芈岁时间着实有些紧迫,礼貌的回了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是她动作急切,抬脚时不慎被脚下门槛绊了一下,身形一晃,袖口处便是一松。
可惜少女并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尴尬片刻,也就这么走了。
看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身影,祁厌眸色微凉,他拖着尚且虚弱的病体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方才少女所站的殿门前,眉眼低垂,静静注视着被她粗心落在这里的一方绣帕。
眼底哪还有方才的屈辱之色?
半晌,祁厌缓缓蹲下身,轻轻拾起那方素色帕子。
上面被绣功精湛的绣娘绣了一只小兔,那只小兔蜷缩在一片草叶之间,三瓣嘴微鼓,口中仿佛嚼着什么,活灵活现。
仔细去嗅,小帕上还隐隐带着些许清幽的山茶花香。
是一样的,她身上的味道。
他神色淡淡,今日属实偶然,想必她也不再会来这肮脏的冷宫旁,更不会再来竹华殿了。
那这帕子……
便丢了罢。
*
这厢,芈岁一边与系统插科打诨,一边往东宫走去。
祁厌声音温和,讲的也细,她这次倒是没有再半路迷路。
一路上,遇见的宫人越来越多,芈岁也渐渐松了一口气。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一溜烟儿又从先前偷跑出来的后门钻了进去。
却不想一进门便被逮了个正着。
看着贴身侍女百雀略显担忧的脸,芈岁脖颈僵硬的将头转到另一边,毫不意外的对上了冷着一张脸的右相夫人那沉寂的眼。
只打了一个照面,她便在心里垂头丧气起来。
和系统默默吐槽:「唉,又被发现了,这次回家又免不了被请礼仪嬷嬷了。」
没错,芈岁的一言一行能够如此符合当下教条,多亏了沈玉泞这三个月来请的礼仪嬷嬷。
闻言,系统也不知道该安慰她什么,毕竟被按着学这劳什子狗屁礼仪,也确实是够痛苦的,索性系统开始装死。
“啊……娘。”
芈岁尴尬的垂下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身为丞相府小姐,这么重要的宴席上乱跑什么?万一冲撞了贵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好好听娘的话,安安稳稳的待在角落里,不好吗?你老实说,这一路过来,你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沈玉泞皱着眉,目光流露担忧,可嘴上确实严厉的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最多见过几个宫女,一直避着人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次跟着来宫里赴宴,芈岁答应了沈玉泞很多看似合理实则狗屁不通的要求。
其中一点就是:不得出风头,尽量避着人走。
奇怪,但无伤大雅。
她轻轻用食指点了点芈岁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呀,我就不该同意你跟来!回去等我再训你。”
芈岁老不大乐意的嘟着嘴,侧过身揉了揉脑袋。
“表妹如此性情倒是颇为真趣可爱,姑母训她做甚?”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声音的主人不断朝着芈岁靠近过来。
表妹?能这么称呼原身的……
芈岁垂眸思索,这个人应该就是《帝心》这本书里那个作死无下限的反派男二,原主的恶毒表哥——沈榄吧。
“表哥万福。”
低头乖乖见礼,芈岁敏感的注意到,沈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中带着满满的贪婪、算计和觊觎。
再一抬头,沈榄端的是一幅正直表哥样。
要不是芈岁本人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说不定还真能被他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骗了。
沈榄此人,是安国侯府世子,安国侯名义上的正统继承人。
只可惜他府中有一庶子天资聪颖,背后的母家实力也不容小觑,导致他这个世子之位坐的不太安稳。
按原书内容,他现在正盯上了他这个家世强大又和他有些关系的表妹,妄图通过娶原主的方式得到右相一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