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大笑两声,在孙所依的搀扶下离开了房屋。
方初锦低着头,思考着她的话,这时一只干枯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在她手背上,方处锦一抬头就看到瞎子婆婆,她轻声道:“姑娘,我不求你报答,你也别抱有太大的担心,我救你无所图,只希望你安康就行了。”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方初锦吓唬道。
谁知瞎子婆婆坚定的摇了摇道:“我虽然眼睛瞎了眼,但看人的本事还在,姑娘虽然表面是个古灵精怪爱吓唬人的主,但内心是个善良的人。”
方初锦疑惑地张了张嘴,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纯洁的人,纯洁的不像话,跟身处于深山修炼的真人一样,信任世间美好。
方初锦低下头:“你是个好人。”
瞎子婆婆摆手:“什么好人、坏人,都是人,不过是看待事务不同而已,好了,我先去给姑娘做饭,姑娘醒来还未吃过饭,怕是饿了。”
瞎子婆婆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外走,方初锦欲言又止想叫住她,但还是忍住了。
瞎子婆婆走后,方初锦总觉得三阿婆话里有话,她沉思片刻后,将全身摸了遍,也只找到两个铜板,想了想她将衣服内/侧的隐秘的口袋打开,只见里面有三张银票,这是她娘亲怕她把钱丢失或者花完,特意给她缝的,以备不时之需。
抽出一张银票,将它工工整整放在桌子上,沾了点泥土在桌上写了几行字,便推门走了。
厨房内的瞎子婆婆听到房门兹拉一声响,正在淘米的手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煮着饭。
离瞎子婆婆的房子百米开外后,方初锦这才放下松来,她留下的银票足够瞎子婆婆和她孙女体面地过完一辈子,也算是她的报答之恩了。
方初锦看着四周密集的村庄,她好像忘记问三阿婆住哪了,眼看着天渐渐暗沉了下来,她蹲下身,将争渡从头上拔下放在地上,一袭墨发没了束缚直接一下子散开,跟一朵瞬间绽放的昙花一样,美丽却又短暂。
方初锦右手掐诀,嘴里默念着咒语,几乎是一瞬间,争渡变了样子,变成一只通体荧绿的虫子,见到此物,方初锦这才满意的停下咒语。
她将自己手腕上,三阿婆给的手链拿给虫子闻了闻,道:“带我找这个人。”
那虫子竟然跟听得懂人话一般点了点头,带领着方初锦向前方走去,直到走到一处破烂的朽木屋门口才停下。
“是这?”方初锦问。
这看着也不像呀,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的危房,这能住人?
虫子低头随即又变成了簪子,落在方初锦手上。
方初锦顺手就将头发重新盘住,盘好后,她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抬手便上前去敲门,刚将手放在门板上,门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她吓了一跳。
“.....”这门这么破吗?
重新做好心理建设后,方初锦朝里面张望,见院中寂静无半点人声,开口询问道:“有人吗?”。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耳畔的声音,哪有什么人声,一时方初锦遇到怀疑自己的判断。
“没人,我就走了哦。”方初锦道。
就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是三阿婆居住的地方,破败不堪都不是人住的,方初锦暗自苦恼,刚准备转身就走,只听里面传来幽幽的声音。
“进来吧。”
是三阿婆的声音!
方初锦捏着手上的银针,步伐谨慎地走了进去,推开里面的房门,只见屋内别有洞天,墙上挂着羊的骷颅头,三阿婆头顶一副鹿角,脸上戴着半张玄铁面具,身穿一身主体为蓝黑色的袍服,深色的彩带镶在上面随微风晃悠,墙上兽骨挂件和写满符文的铃铛,在风中铃铃作响,显得更加神秘。
要是寻常人都吓得屁滚尿流跑了,但可惜方初锦不是寻常人,她跟没事人一样,一屁股坐在三阿婆对面的凳子上,手撑在桌上,她这才注意到桌面上摆着一盘围棋,黑子紧咬着白棋不放,奇怪的是,所有的棋子看起来都是崭新的,只有一枚白棋看起来很破旧还染上了黑墨,还有一枚白棋缺了一角,孤零零的站在棋盘一角,割据着黑棋,控制着大局。
她正好奇的研究着棋盘时,三阿婆敲鼓的手停了下来,睁开眼,缓慢开口:“你终于来了。”
好似笃定方初锦一定会来的样子。
方初锦也不过多废话,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链,开门见山道:“问你一个问题。”
三阿婆:“你说。”
方初锦手托着下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少了两个魄的。”
“眼睛。”
“嗯?”方初锦不解,眼睛就可以看清吗?自己当时昏迷不是闭眼的吗。
三阿婆摸着身前的鼓,继续道:“眼睛是与神相通的,你的眼睛里少了两分神。”
原来是这样,她是听说过‘眼睛与神相通’这句话,方初锦点头,继续问:“那你在瞎眼婆婆那临走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股冷风吹来,把方初锦冷了一个激灵,余光看到侧面的窗户开了,她想都没想随手一挥,那窗户直接被关上了。
“莲川术法。”三阿婆平静道。
方初锦挑眉,语气欢愉道:“你还挺识货呀,这都懂。”
要是知道普通人绝不可能凭借一招一式就推断出门派,只能是门派之人。
想到这里,方初锦扫视了一圈房间布局,眼眸晦暗不明,声音沙哑道:“你哪门哪派?你这布置看起来不像正派的呀。”
倒是像个邪门歪道,这话方初锦没说出口,毕竟是人家地盘,人家还救了自己。
三阿婆轻轻敲起鼓,道:“这是第三个问题。”
“....”
方初锦低声笑了笑,“那找你买卦行吗?”
她听说过不少人可以买卦,只不过价格昂贵。
三阿婆抬眼与方初锦对视,方初锦这才看清三阿婆的瞳孔是竖着的,颜色是金色的,跟蛇一模一样。
方初锦想起来了,有一个部落远离世俗,他们以天神为信仰,他们称天神为长生天,那里的人瞳孔跟蛇一样,精通算卦占卜,但由于战乱,这个部落四分五裂,一度被人认为灭绝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有。
“你是奉满?”方初锦难以置信道。
奉满不是灭绝了吗?怎么在这里。
三阿婆:“这是第四个问题。”
方初锦努了努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豪气道:“听说你们奉满算卦,是一张银票一个问题,那就拿一张银票买你一个问题。”
三阿婆斜了一眼银票,眼神中全无对金钱的欲/望,她声音幽长:“你的一个问题问完了,你该走了。”
“我还没有问呢,怎么就问完了。”
“你进门不就问了一个问题吗?”
方初锦无声的张开了嘴,一时吃了瘪,但她依旧笑着脸道:“走?我往哪走?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我怎么走。”
“往前走,前路漫漫长,有人等着你,你命不该绝,有人护你命,去吧,去吧,去实现你未完成的使命吧。”三阿婆闭着眼敲着鼓,声音拉着幽长,跟在梦里一样玄幻。
听着催眠的鼓声慢慢的方初锦渐昏昏沉沉,再也坚持不住,闭眼趴在桌子上沉睡过去。